阮墨一听,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的,单逸尘在这场梦里的身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他在乎她,对她好,不代表他会在乎这些与他毫不相干的村人的死活,这话毫不是纯真的打趣。
那二字,仿佛一道惊雷炸响于阮墨的耳边。
“周爷他去了多少年?”
“他又流血了!”
有甚么好哭的?
“来了。哎,如何还带着他?”
对下药防备他的惭愧,对他护着阿棠而被人打的心疼,对倆大娘颠倒是非歪曲她的委曲……仅仅因他的一句话,憋在心底的难过,便如同潮流般铺天盖地而来,瞬息间将她没顶。
老是笑意和顺的小脸上,写满了慌乱和苍茫。
单逸尘失血过量,神智有几分疲惫,但并未昏倒,心知阮墨正给他措置伤口,放心肠闭目养神,忽而感受腰腹处落下几滴温热的液体……出于多年经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流血了,立即严峻地睁眼去看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前后仿佛说了很多话。可单逸尘一个字都没听清,只晓得怀里的人儿受了委曲,内心难过,冷静哑忍了那么久,才终究哭出来,心头便跟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疼,只得更用力地搂紧了她。
领子翻出来了,纽扣也扣错了两个,衣摆还塞了一截在裤腰里头……该是穿很多急,才弄得这般混乱不堪……瞧瞧,行动太大了,连伤口都微微裂开了,这些渗血的布条又得换,真是想省点儿用都不可……
最后二字咬得尤其重,他浑身透出的杀气凛冽砭骨,即便阮墨晓得不是针对她,仍狠狠打了一个寒噤,恍若时候回流,又见到了死胡同里把偷钱贼一剑毙命的阿谁男人。
扣上手腕的手猛地一使力,面对床沿而坐的人儿毫无防备,一下便被拉得扑向他身上,硬生生撞上他胸膛的伤口,两人俱收回一声沉重的闷哼。
将阮墨觉得本身听错的能够,扼杀得一干二净。
只想将她搂入怀中,紧紧不罢休。
阮墨精力一震,忙仓促回到里屋,见单逸尘还是一动不动坐在桌边,面色安静,然枕在桌面的右臂已青筋崛起,拳头紧握,仿佛一向在强撑。
然后,熟谙的嗓音沉沉响起:“是,我们……结婚了。”
受重伤的不是她,被打得伤裂的也不是她,还不测得了银子,吃到了久违的肉菜,除却被俩大娘骂几句以外,她有甚么值得委曲的?凭甚么哭呢?
“娘!”是阿棠的声音。
她浅笑着道了谢,便与单逸尘一起走入屋内,一进门便见坐在厅堂主位上的村长,正托腮笑眯眯瞧着他们,明显已等待多时。
现在,单逸尘心中俄然生出一个动机,前所未有地清楚。
“也就是说,只要你俩结婚了,这事儿便当作一笔取消。”
虽说两处相隔不远,但单逸尘毕竟腿上有伤,走的又是未经休整的山路,凹凸不平,法度微微有些不稳,她怕人不谨慎摔了,伤上加伤,想都没想便畴昔扶着他的胳膊走。
阮墨转头,昨日还浑身是伤躺倒榻上的男人,本日已能背脊直挺地走出来了,非常光荣本身花了近两个时候,在祖父留下的手札中,找到那味解药的方剂。他身材根柢极好,伤愈速率也较凡人要快,之前规复得那么慢,怕也是为这药力所滋扰的成果。
“我与你一同去。”
方才那伙人闯出去时,他最想做的事,是挡在她的面前,把她好好地护在身后,不让那些人欺负她。
不等人答复,她又慢悠悠地摆手道:“罢了,来了也好,便利我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