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将前来宣皇后懿旨的宫人送走后,前脚刚踏入霁月宫,脸上强撑的笑容便耷拉下来了,愁眉苦脸,语气非常忿忿不平。
取早膳?
自古以来,储君之争残暴无情,在位帝王的子嗣愈多,争斗便愈狠恶。明显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最后却为了权势反目成仇,拼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他不晓得当年的父皇对两位皇兄的作为是何种表情,但若换成是他,必定会为此深感痛心。
最后宠嬖阮昭容的启事,亦是因其体质特别,不易受孕。他早便晓得此事,选秀时她能顺利通过查抄,也是他派人做的手脚,为的就是让她进宫,成为他蒙蔽世人的障眼法。
而她……既被禁足又无银子,看来,日子是不会好过了。
阮墨有些奇特,待喜儿给她梳好发髻,一出外殿便瞥见翠儿正在饭桌边摆盘,瞧着桌上的碗碟不比昔日少,心道皇后娘娘大略不屑于在吃食上难堪她,松了口气。
秦公公是自他幼时便跟从摆布的人,因着母妃于其有恩,十多年来忠心不二,谨遵母妃的遗言服侍在他的身边,最为可托,故而他将此事交予秦公公暗中安排下去,数年畴昔了,确如其所言般,后宫无一人被诊出过喜脉。
秦公公跟从皇上多年,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天然晓得皇上是另有目标,当即不再多问,恭声道:“皇上彻夜可要移驾霁月宫?”
“嗯。”她接过茶杯含下一口,漱口后吐进喜儿捧着的小盆里,乐儿则执巾子为她擦拭水迹,“翠儿呢?”
翠儿愣了愣,心下一凉:“娘娘的意义是……”
夜已深,紫宸殿灯火透明。
“太……过分度了!明显错不在娘娘身上,她们竟如此歪曲娘娘……”
“好了,我何曾怪责你了,这是说的甚么话呢。”她出言打断翠儿的话,拿起筷子往本身碗里夹了一个馒头,平声静气道,“皇后见怪的是我,你们并未出错,却因为是霁月宫的人而受连累,连殿门都不得出,我岂会情愿你再为了我冒险出去?叫皇后逮住了,她可不会看我面子对你部下包涵的。措置一个宫女的事儿,对她而言比芝麻还小,你莫要再动此动机了,晓得吗?”
冰宴上闹的那一出,确切出人料想,她原想着本身不惹事便能相安无事,不料还是天真了。且不说静婕妤为何连本身有孕三月都毫无所觉,若她确如太医所说身子寒凉,冰宴上用的又满是凉物,皇后便应将她好好留在殿里,而并非在路上叮咛两句作罢,可见此事是其二人早有预谋。
他迟迟不肯要子嗣,便是但愿能寻一名品性才学皆宜的女子,由她一报酬他生下子嗣,而后一同教养他们的孩子,不让兄弟相残的悲剧重演。
无妨。
“娘娘真是的……”翠儿撇撇嘴,将倒置的空杯翻起来,提壶缓缓倒茶,“也幸亏您另故意机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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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她最需求做的,便是在此放心静候。
加上当时坐她中间的是对她挟恨在心的丽修仪,皇后一问话,即便丽修仪晓得她底子未曾“利用”静婕妤,也必然不会实话实说,只会朝着对她倒霉的方向回话。
她端起茶杯轻吹了吹热气,啜饮一口,才无法含笑道:“不然呢?我便是再得皇上的心,也没有违逆皇后娘娘的特权。既然她要措置我,我受着便是了,不然轻举妄动落了话柄,她岂不是更有来由减轻惩罚?”
待秦公公分开后,单逸尘微微一仰靠于椅背之上,那双幽深黑眸中缓缓涌动的暗潮,叫人看不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