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不在乎形象狼狈,但他没法不在乎,在她的面前变得狼狈。
“哼,你敢说我自甘出错?”回过神的莫甘,闻言又阴下了神采。
听到她的话,修尤将视野移回,却又怔怔落在她的嘴唇上――因为沾了酒水的原因,那饱满的双唇更加丰润,唇色轻红,如同初春枝头绽放的娇柔花骨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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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凝睇着她,仿佛想看清楚,她眼底的到底是假装,还是实在的漠不体贴。
修尤眼中红光又颤颤地闪动起来,宋琅心中一动,心底不知怎的冒出一丝熟谙感,却又缥缈得抓不住,她蹙起眉正要思考那熟谙感从何而起,窗外却传来了极轻微的响动。
“咦?你们要做什……啊等等,别碰那边!我痒……”
傍晚时分,卡帕伯勒城的兵士们回到了城内,像以往每一日的巡查返来。
像是一只公鸭子被人死死扼住了喉咙,沙哑刺耳的“额额”声音,被完整卡死在莫甘的咽喉里!
好想,再碰一碰她,在她复苏的时候……
女人就是费事,而面前这个傲慢至极的女邪术师,的确比他碰过的统统女人加起来还要讨人厌。
莫甘白了的神采垂垂回转。
“啪啦!”地上砂石被未知力量碾碎的纤细声响。
夕照西沉,暮色已薄。
说着,她向莫甘投去了一个怜悯的眼神。“毕竟你这类单身太多年的不幸小东西……”她语意未尽地叹了一声“唉”,便放下窗帘。
或许是宋琅的目光过分深沉莫测,一旁的侍女怯生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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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甚么比让自命狷介的神官,为他最不耻的邪术师当奴婢与卑贱的车夫更能摧辱他的呢?
看到宋琅游移的眼神,神官扯了扯唇角,眸色微黯。
“噗哧……”宋琅忍不住弯唇笑出,出于相互夸奖的礼节,她便也很端庄很当真地说:“感谢你的夸奖,你的眼睛也很都雅。”红十足雾茫茫的,看起来很像兔子。
宋琅仿佛听不出他话里的鄙夷,只是懒懒打了个哈欠:“好吧,我接管你的解释。实在吧,你凶巴巴的模样,我也能了解的。”
如果……如果一开端,他对她不是那样卑劣,她会不会……待他有些许的分歧?
……
“你又有甚么事?”刺耳的沙哑声音像尖石刮过磨砂纸,压抑的肝火显而易见。
一兵士不耐地抄起马辔,抽在地上那人的背上。“快一点,没闻声莫甘大人说的话吗?”
手攥紧了又松开,莫甘硬生生压下肝火。让她先放肆这一会儿,大事将成,不管是他还是其他邪术师,都不成能甘心让这个莫名其妙冒出的安格斯先人抢了功绩,今晚宴会总有她都雅的!
“嘎嘎嘎……”背对着大门的莫甘,瞥见神官像是哑口无言的板滞模样,咧开了胜利的对劲笑容,恶毒地大笑起来:“晓得了吧?你甚么都没有!你才是真正的不幸虫!!”
鉴于她的酒量只要三杯,一杯饮尽,宋琅便禁止地放下空杯,抬手以指抹去了唇边的余酒以及淡淡怊怅,抿成一线轻红。
“你!”莫甘神采发青,气得只想上前一脚踹翻面前的马车,这该死的女人是甚么意义?!啊?!
只是,艾洛克城不容轻渎的神官,真的能接受那些歹意的欺侮,扮演好一个被她俘虏的奴婢吗?宋琅不肯定地想着。
马车刚筹办动,宋琅又探出头来。
神官微动,昂首望入女子玄色的眼睛里――如墨衬着的幽深眸子,含着漫不经心的淡然,和因吵架声喧闹而生出的一丝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