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一向在攀爬的巨峰,直入云霄高不见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往上往上如许的信心都已经成为风俗的时候,你俄然发明本身已经达到颠峰了,一向以来的目标实现了,你四周张望,左蹦右跳,镇静得没法自抑……直到某一刻,你蓦地发觉到——平生中最大的目标完成了。”
顾长离正兀自思虑着,李承桐却在沉默半晌后忽又开口。
李承桐用那两边才印下玉玺,夺了数百人道命却仍旧一尘不染,仿佛有害的白净手掌摸摸顾长离的头顶,笑意温文。
在顾长离原本身处的天下里,关于昏君无道,红颜祸国的传说中,最最着名的,大抵便要数殷商期间,那一名于卫州设酒池,悬肉于树为肉林,邀宴饮者三千余人,赤/身裸/体追逐嬉闹其间,汇集各种奇花异果珍兽俊鸟,只为博得美人一朝开颜的荒唐君主;摘星楼,筑鹿台,杀比干,研‘炮烙’,剖妊妇,制虿盆,做尽恶事,天理难容,将偌大一个国度于数十年间废弛得干清干净,最后一把业火焚尽罪业,任凭生前繁华滔天权势显赫,也难逃一抔黄土谢天下。
令人憋闷堵塞般的寂静过后,顾长离一脸安静地看向李承桐,目光中却明灭着浓浓的顾忌和讨厌。
“很多人都这么说。”
听闻此语,李承桐的神采微变——最后顾长离劝戒他时,最早提出的例子便是纣王妲己的,重点描述了他们如何作歹多端然后被活生生烧死在鹿台,天下百姓鼓掌称快这一遭——他天然明白后者的言外之意。
“但是长苼你不一样。”
“我那里是惊骇……”
六合知己,顾长离自问本身庸人一个,没有那份心力或是兴趣做甚么祸国妖孽,只要李承桐能够开口放人,他立便能够提溜施礼跑出几十里地,连头都不会回一下。
“只要有朕在一日,长苼便无需担忧本身的安然,不管如何,朕自会护你性命安康,一世静好。”
“长苼,你莫不是在担忧朕?”
所谓孩童本性,并不是指天真憨顽一类,而是心智几次,喜怒不定,求不得一物时打滚撒泼不折手腕也要篡夺,真正到手之际,说不准半晌便没了心机,弃如敝履,浑然不记得本身当初是如何支出代价获得这些。
第十九章
“国度甚么,帝王甚么,获得了以后还要管理,的确费事透顶。”
“…………”
以他看来,李承桐委实不是如许残暴昏庸的君主,这段时候以来的行动倒像是魔怔普通,是非曲直不辨,非常诡异伤害。
“长苼,你想晓得阿谁该死的……是叫顾崖生的人此时身在何方么?”
于顾长离决计的探听之下,这一段时候来死于朝堂,或是死亡于帝王之怒的臣子,不下一掌之数。朝纲动乱民气惶惑,与李承桐初承帝位之时表示出的励精图治,大志壮志比拟,不过一年时候,竟似判若两人,隐有乱世之像。
——李承桐这厮已经肆无顾忌到连奏折都懒得在御书房批阅变动,独自变了祖宗立法将其移至洛丹宫的偏院,为的只是姑息无不测出偏安一隅的顾长离,据他的话来讲,就是“朕措置那无聊公事之时,能够昂首看一眼长苼,便感觉心底称心,就连做事都多了些许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