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有一天把树烧完了。树根也被人们刨出来烧掉了。
“好啦,我今后切土豆也像爷爷那样切,归正咱家又不缺吃的。”姐姐看着我笑着说。
五柱儿他娘捂着半拉嘴,嘟嘟囔囔笑个不断。占了便宜嘛,都如许。
为了进步粮食的操纵率,人们发明了二次蒸煮法,就是做熟的糊糊,稀饭先不吃,盛到碗里放凉,比及变硬了再倒进锅里,再加一碗水,再煮,如许就成了两碗了。只是多费些柴草罢了。
俄然有一年,大人们都疯了,真的是太猖獗了。他们在村边堆了好多屋子那么大,像窝头一样的土堆,把中间掏空。再把小溪两边那一望无边的老柳树伐倒,再破成一块一块的放到阿谁窝窝头内里烧掉。
但是,锅没了,好说,粮没了,难办。
此时便有一伙人背着枪,开端挨家挨户的收粮食。
人们都把粮食交了,这下好了,不消在家里做饭了,人们便把锅也放到窝窝头里烧掉了。厥后,渐渐的渐渐的,就到了说没粮食的时候了,就开端吃稀粥,糊糊了。
整六合烧啊,烧,满天的浓烟,满地的黑灰,每天都像是黑夜。人们还每天的敲锣打鼓,大声的嚎叫,仿佛要驱走吃了太阳的天狗一样。
人们为了证明,本身家柜底下没有洞,便把那大红柜子支的高高的,把柜底下扫的干清干净,以便于那些查抄“卫生”的人,不消哈腰,一眼就能看到柜底下的后墙根。
渐渐的,食堂的饭就未几了,不能随便的吃啦,开端按人头打饭了。
人们又疯了似的冲到山上,开端砍,不管是乔木,灌木,只要能烧就砍。人背,驴驮,车拉,全送到窝窝头里烧掉了。
那没体例,饿着吧,饿一夜也死不了,谁家会有隔夜粮呀,那但是了不得的事情。
人们只得悻悻地回家本身做饭。
“别嚷!小点儿声。”捂着嘴的五柱儿仓猝说道。
“诌你娘的球,铁是啥样的?没见过是咋的。”一个叫扁担钩子的后生,辩驳道。
“我奉告你吧,五柱儿的阿谁后奶奶说,那些树都太老了,快成精了,以是才把它们砍去烧了。”一个长得老眉搁抽的后生,眯着一只很小很小的眼睛和一只向来也没有展开过的眼睛,说道。
今后,白日变黑了,黑夜变长了。
“好可骇呀,咱家的木头烧完了都变成灰了,你晓得那大树烧完了,变成啥啦?”五柱儿四下张望了一下,趁着捂嘴的那只手还没有分开,又仓猝说道。
小孩儿们没有了榛子,酸枣,野柿子。嫂子们到河边洗衣裳也没了树荫凉儿,更听不到那头顶上的蝉鸣鸟叫声。
“门划子,狗扯蛋,门划子......嗯,嗯......狗扯蛋!”一个小一点儿的孩子,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声嘶力竭地骂着门划子。可见是门划子脱手重了。
不久,干部们开端给人们出主张,每天讲,甚么主张是天国,甚么主张是桥梁,甚么主张是食堂。
刚开端,食堂的饭太多啦,白面大馒头,萝卜熬大肥肉,人们欢畅的不得了。
五柱儿家里兄弟姊妹七个,五柱是宗子,前边的四个柱别离是大爷(伯)和二大爷(伯)家的儿子,五柱的爹行三,五柱是老迈,下来是女孩,七柱是老二,下来又是女孩,九柱为老三,下来还是女孩,十柱算老四,如许四儿三女。
大人们又说,用饭不能靠别人,还得靠本身。
“另有扁担钩子,门划子。”一伙孩子们开端起哄了。
那大山里更是稀有不尽的好东西,榛子,酸枣,野柿子,山桃,山杏,酸溜溜。獾子,野兔,花黎棒。百灵,石鸡,野鸽子,一辈传一辈的,在这山里繁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