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不是悠长之计,万一被发明便是万劫不复的地步。但是不消药又该如何是好?
“朱紫?”我与竹轩划一时讶异出声,那朱庆忙躬腰道:“是呢,皇上方才下旨,晋封您为从三品朱紫,老奴这儿给您道贺呢!”
“朱紫!”竹轩含了笑意,转眼向我使着眼色,我遂笑道:“有劳公公,还请公公替我谢过皇上!”
瞥见他翻身时我忙将剪刀放好,拿起那件一向没有完成的寝衣缝制。那还是揽月阁时偷偷为玉郎筹办的,厥后事情有变便再没动过。
“公公事物繁忙,且请自便。”我莹莹笑道:“代月,替我送送公公。”
竹轩转眼抱来古琴,黑褐色琴身泛着悠悠暗香,琴弦铮铮,微微触及则流响泻音,公然是个好东西。
我笑道:“公公劳苦驰驱,这是应当的。何况我这点东西也算不了甚么,权当请公公喝茶。”
腹中胎儿?书玉不提我已忘了腹中另有玉郎的孩子,那是他独一留给我的牵念。我停顿拨弦,手天然伸向小腹,一袭暖色陇上心头:孩子,是娘胡涂,竟把你忘了。不过你放心,今后娘会好好庇护你的,决不让你再受半点委曲,更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琴声转念生悲,偶尔忆起东坡那首《卜算子》,禁不住边奏边吟:“缺月挂梳桐,漏断人初寂。谁见幽人独来往,缥缈孤鸿影。惊起却转头,有恨无人省。捡尽寒枝不肯栖,孤单沙洲冷。”
待竹轩、巧儿走后书玉才过来劝我:“蜜斯,奴婢晓得您内心不好受。但事已至此,已然没了体例。蜜斯,您不为本身着想,也得为腹中胎儿着想不是?多少吃点吧!”
可现在,我如同孤雁飞旋,即便得了再好的琴也是徒然。
“谢皇上隆恩。”我浅笑伸谢,随他牵着走向西暖阁。十月下旬云阳城已有些冷,天子一进暖阁便解去身上墨黛色披风。
“竹轩姑姑,你也累了,先去吧,我来陪着蜜斯就好。”书玉说着,竹轩也不再勉强,对我福一福身便下去了。
我冷静绕到他身边给他谨慎翼翼揉着额头,未曾开口多说半个字。天子神采垂垂伸展,顺手将我拉到他怀中,挥挥手要朱庆等人退下,朱庆、竹轩等人因而纷繁退下。
我还是沉浸于琴中,淡然道:“我不饿。”
可他如何肯如此放过我,没一会便绕到我身后悄悄将我环绕至床上,缠绵落下一吻,满室突然春光无穷。
竹轩不通乐律,却也听出悲惨之意,只冷静站在边上不说话。月上柳梢时巧儿出去,竹轩对她嘘声,轻声走近我低声道:“朱紫,该用膳了,您是要在这儿用还是去东暖阁?”
畴前铭香水榭也有一架古琴,后被我带到了揽月阁。那段时候玉郎拔剑飞舞,我转弦拨琴,相伴相亲,最是舒畅。
午后朱总管送来天子犒赏,我才懒懒起来对付。
朱庆笑呵呵道:“老奴不知朱紫正在安睡,叨扰之处还瞥包涵。”
我扫视内监手中之物,端出一脸喜态,欣然道:“皇上厚爱,臣妾感激不尽。还请公公代为谢过皇上。”
“书玉,扶我起来。”想到孩子我才打起精力,我已经如此,不能再让我的孩子跟着刻苦。
朱庆是天子跟前的红人,一定贫乏这点东西,不过与他为善总不会有错。幸亏姐姐思虑全面,送来的补助银钱能帮我很多,不然紧靠着那几十两的月俸只怕甚么也做不了。
我已不是当初不经世事的懵懂少女,天子接下来要做甚么能够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