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握住了母亲的手,如是对爹爹说道。爹爹抬眉看了看她,再转向我,毕竟没有再说甚么。
现在档口,长姐休书请父母归京,思亲不假,我却晓得另有乾坤。
可来仪县地处偏野,一定能找到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比不得都城,王谢大户应有尽有,加上姐姐庆王妃的身份摆在那儿,事情就更加好办多了。
此番回京,爹爹还明令我们兄妹三人:不管是谁,都不准与太子哥哥或是洛王哥哥打仗,亦不成卷入朝堂政事,不然,决不轻饶。
可现在已不是当年,自元帝时起庆王府已逐步式微,若无老太妃苦苦保持,怕这世上早无庆王了吧?既如此,又怎能等闲离京?
瞧他明天的神情,再想想城门口森严的保卫,莫不是太子哥哥他……
我从小跟在大哥身边,因此与太子哥哥也很靠近。这些年在来仪,他明里暗里没少关照我,即便爹爹再不欢畅,每年也会抽暇过来瞧瞧我,现在既已回京,怎能不去看他?
孝懿、文慧以后,梁都民风更加开放,朝野高低更是不乏女子身影,前朝、后宫,疆场、江湖,凡能想到之处,到处充盈,屡见不鲜。
当年离京时姐姐嫁入王府不过半年,爹爹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单看姐夫庆王爷一言一行无不透着对姐姐的关爱,就晓得在贰心中是有姐姐的。
兰礼与我同出兰氏一族,是堂叔肃国公独子,他上面另有一个mm兰若,传闻厥后嫁给了太子哥哥,现在已是太子贤妃,位置仅在太子妃秦嬅之下。
长廊里一个身着戎装的小将走了过来,至父母跟前忙不跌施礼:“兰礼见过王爷,见过伯父伯母!”
那年开春我刚满十七岁,长姐连封家书修来,说是一别八载,甚是驰念父母双亲及兄弟姊妹,盼父亲能怜她一片孝心,早日返京。
野陌近夕阳,万里关山,比年战骨多秋草,有谁怜?
母亲顿首施礼,爹爹也跟着暴露欣喜的笑容。
一别八载,云阳城再不是我印象中亲和的模样,楼台亭阁、街巷酒坊,没有一样是我熟谙的,如不是身处此中,我定觉得那是一场梦。
“是礼儿呀,好孩子,快起来!”
长姐亦是泪水涟涟,伏在母亲怀中泪流不止。
“姐姐!”
渐而,紧蹙的马蹄声渐渐响起,细细一听,更加近了。
我心机不定,却也不敢公开违逆爹爹,只能抑声随他前去城里。
可她那里晓得,姝儿与我久在乡野,早已冷酷了都城富庶之气,对这权位尊荣、贵爵将相早无半点眷恋,若情味想投,相互有情,我想即便村野莽夫我们也不会在乎。
就这么着,我们耗时数旬日,一起颠簸,终究回到了阔别已久的云阳帝都。
“姐姐!”
爹爹不知为何,见到他,本来脸上的笑容较着僵了一下,不及对他说话,点点头便对姐姐说道:“嫣儿,你们母女、姐妹多年不见,想来定有说不完的话,快些去吧。”
车马辘辘远行,约莫半柱香后终究在武国公府门前停下。
“母亲,嫣儿也很想你!”
对于杨运我并不陌生,晓得他是太子哥哥的东宫詹事,主管东宫事件,这会儿过来,当是受了太子哥哥之命前来相迎。
凭着残存的影象我才认出他是姐夫,也就是庆王爷慕梓侨。
一朝龙驭临四海,严肃鲜明生;玉宇琼楼遮色彩,笙箫起。
远远的,长姐兰嫣已经候在兰府门前。八年相逢,大师脸上都挂着欣喜的泪水,母亲更是冲动,上前就抱住长姐哭个不断:“我的儿,终因而见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