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在灵堂,高长恭哭得最为伤悲,仿佛眼泪中另有不甘和悔怨。
不管是当日嗷嗷待哺的婴孩,还是本日立于朝堂上的少年郎,高长恭的那双眼睛,似是看尽了人间浮华,远比他这个五旬老者更阅尽千古沧桑。
杨愔还记得那日夜深似水,阿谁裹着襁褓的孩子被高澄救于杀手箭羽之下,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
北齐天保七年,禁军羽林卫新任骑都尉高长恭,上任三月不足,未折损部下一员兵士,将三十二名入宫行窃之惯贼活捉。此事一时震惊朝野,高长恭申明初显。
萧子莫恭敬点头,她已不是六年前的黄口小儿,在灵堂之上被高洋的戾气就震得转动不得。她知二叔留她在邺城一定是存了甚么惜才之心,可一味遁藏,总承徒弟斛律将军的庇护,倒也不是她心中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