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的眼神如有实形，定是已经让高湛万箭穿心。
高湛朝着地上的子莫微微一笑，渐渐阖上了他的眼。高仰着脖子，安闲自如。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账，如许死了算是成全了他甚么？！
该是慕容冲说的话，但是高湛却也异口同声说了出来。
一下一下，然后四周的风鸣都如同成了这抽泣的哀嚎。
高湛死了，他自在了。今后不必这般活着，堂堂正正做回阿谁高长恭不再被这段畸恋所胶葛该是多好？
“我，我爱师父有甚么错啊？”
“你走吧，你不能再在这儿了。”
五内翻滚，身材如同离了魂的空壳，不晓得浪荡在哪个天下。
四周那么温馨，仿佛能听到彼其间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一幕，像是触到慕容冲的逆鳞，让他没了些许耐烦和明智。一反长剑用剑柄砸向了子莫的颈后，事已至此，他杀高湛更是不成逆反的事情。
但是。。。。。。
那长剑，不知如何断成了两截，慕容冲手臂上的金缕线松了，可本该卸下的高湛的头颅却仍然没有落地。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只尽是血的手持着那柄断剑，本来还在他手中的兵器竟被生生夺了去。凤凰咬着唇，他不甘心！飞身一跃，将那地上的断刃当作兵器朝着高湛射去，也许是这一招过分迅疾，毫无防备的子莫只能借力使力，回身一击，倒是朝着慕容冲而去。。。。。。
“他不能死。”子莫的嗓音在发颤，有疼痛，更有难以言说的两难。
“凤凰！！”子莫节制不住地朝着那人身边跑去，可还是被高湛咬着牙关死死拉住才没冲进那万箭齐发的伤害之地。血，让戈壁感到饥渴，将那些殷红的液体全吸干了不留陈迹。
无人再逼迫他做些丑恶不堪的事情，不必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惊骇想起他和高湛的点点滴滴，不像现在，他连高澄爹爹的脸他都愧于忆起，惊骇将父亲的慈爱与那人占满了欲念的眼神堆叠在一起让他无地自容。
凤凰没有躲开，只听到刀尖破开了皮肉的声音。
子莫转头看着此人，神采白得和一张纸普通，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还在逞甚么强？！高湛踉跄起来，疼惜地捏住了子莫的指尖，纤长的手指尽是血的凝痕，失了玉色，满是殷红的班驳。
凤凰没有涓滴停顿的间隙，甩开了子莫便又是抬手直刺向高湛。
子莫飞奔就要上前，却被看到天子受伤而大惊失容的燕国弩手当作了目标。
慕容冲吼怒出声，那长剑猛地从子莫的手掌当中抽出，喷涌的鲜血飞溅上了高湛的衣角，而有几滴像是浓艳的花钿嵌上了慕容冲的眼尾，殷红绽放，是那最最残暴也最妖异的烙印。
子莫的手在颤抖，他的视野里满是凤凰脸上的决然决然。
从子莫面前错开身形，毫不踌躇将剑向着那高湛眉心送去。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停滞，这个罪孽，就此灰飞烟灭！
“凤凰！”子莫想要上前，却被凤凰大声喝住：“站住！”
一片混乱中，凤凰笑得那么哀痛。
嘀嗒，嘀嗒，清楚地，是殷红的血涌出那圈红线不竭掉落融入沙土里的绝响。慕容冲万念俱灰地转头看了眼子莫，笑着，却有眼泪涌出流到了他的嘴里。
洛阳城中的细水长流，绝处逢生的情定毕生，他和长恭的点点滴滴莫非还比不上这个混账东西的巧取豪夺和无耻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