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吟松风,欢然共忘机。
固然明白了,沈清猗却不附和母亲的挑选,萧琰如果父亲这般多情,她决然不会爱上她;可这是母亲的情,是母亲的幸运,她不能用本身的设法为母亲做决定,那是她本身的称心,又何尝是母亲所愿呢?她只能尊敬母亲的挑选,唯能经心的,就是让母亲在沈府过得更好,活得更长。
自从沈清猗嫁入萧氏并得梁国公看重后,一贯不干预后院事的沈纶暗里警告了老婆,陆夫人便不敢在明面上打压、刻薄皇甫氏。以后陆氏家主陆识降爵贬职,陆夫人在府中也收敛了平常的气势,沈纶又和老婆一番长谈,指明沈清猗在道门对沈家的短长干系,但愿她宽待皇甫氏。非论陆夫民气中多么妒忌,但知轻重懂进退,不然只凭出身家世和她的面貌才调,也不会获得沈纶的爱意和恭敬,而后对皇甫氏固然还是没有好色彩,但公开的打压也停止了,只要皇甫氏不呈现在她面前,眼不见就心不烦。此番沈清猗和陆夫人相见,固然两边礼数上都挑不出弊端全,但毕竟是相见两不欢,寥寥说了几句,沈清猗便告礼退出,去兰芷院拜见生母。
韦苍一见就笑着赞她,“三年不见,小友是得了陶先生的真意了。”
“嗯,很俊,她生得俊极了,平辈中再没比她更俊的。”皇甫郡君一喜又一忧,面貌当然要好,才气配得上女儿,但太俊了,岂不是招惹桃花也多?“她品性纯粹,气度宽广,待人朴拙开阔,和顺全面,再没人比她更体贴的了。”皇甫郡君内心点头,却又忧愁,这般和顺,岂不是待大家都好?那可就不好了。“她心如匪石,用情埋头,固然有很多花花草草引诱,也没有动心。”皇甫郡君眼眉带笑,如许的才好。沈清猗的眼里都流淌出笑意来,“阿娘,她很好。您见了,必然会喜好。”
这就是只谈松风忘怀世俗心机呀。
“寒来暑往几时休。工夫逐水流。浮云出身两悠悠。何劳身外求。天上月,水边楼。须将一醉酬。欢然无喜亦无忧。人生且自在。”
皇甫郡君立在内门的廊下接女儿,眼中隐有泪花。
皇甫郡君的神情又喜又怔,片刻,昂首向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心,当即带着侍女们都退下,拉上棂格门,自个在门前守着。
“我很好。”皇甫郡君笑着说道,进了讌息室,拉着女儿手挨坐在榻上,温温而言,“有你给我做脸,没人敢给我受气——”掌心触到女儿左手的约指,眼神一愣,话音也顿了,垂眼盯去,一怔,手都有些颤抖了,昂首又惊又喜的,“文茵……这是?”
皇甫郡君悄悄拍了拍女儿的左手,有些严峻的低声问:“他是谁啊?生得俊不俊?温反面顺?体不体贴?是不是用情埋头?多情的可不能要。太冰冷的、孤傲的、意趣不相投的也不可。”她女儿已经够清冷了,再来个冷酷的,这日子可不超出越冷?皇甫郡君刹时感觉要操很多心。
让女儿这般喜好的,是甚么人呢?
云山七十三峰中,书院四家,只要这家书院能以云山为名。因为它是甲姓世家京兆韦氏的族学书院,也是大唐十大书院之一。书院的步云亭中,书院的山长,韦氏家主韦苍正在欢迎一名首要客人。
内心更加期盼起来。
裴昶拿着茶盏渐渐啜了一口,悄悄哼一声,“只要还没结婚,就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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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是初度相见,却并不拘束,言谈自如,安闲,倒仿佛了解已久,远远立在亭外的裴家见这两位仿佛相谈甚欢,很成心趣相投之意,不由得心喜——看来是成心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