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垂垂在崖间伸展,已经覆盖了全部崖谷,冰寒至极的杀气将黑崖都冻出了冰霜,倒是鲜红的赤色,扎在崖间的虬松枯黄如老柴,爬在崖壁上的铁线草也成了枯线草,死寂一片。
萧凉和萨·霍林的眼神都有些惊震:这是纯粹的毁灭,不带殛毙欲望,是……近乎天道纯粹的意志啊。天道,没有喜怒,当然也没有殛毙的欲望,只要冰冷的法则。这是完整晋入了绝情道?没有豪情,淡然如天道?——但这是天道的意志,还是她本身?
剑光和刀光在崖间交叉,如万千道血线和光影,浓烈的血气中有敞亮闪现,冰寒的霜气中有淡到不成察的暖和气味……两位天赋都顾不得神识扳谈了,冷静的紧盯着,又随时筹办脱手。
却不是亲人的情。
而她的念字刀意,已远非当初在剑阁初学时可比;她此时的刀意,也已经不是母亲留在岩石上的刀意,已经融入了她本身的豪情,思惟和意志。
这就够了。
那敞亮的刀气又卷起千重雪浪,如极北海的波浪,凶悍而狂暴。
有情的心能不能使出无情的刀?萧琰不晓得,但起码现在她是不能的,以是和慕容绝第二战起,萧琰就窜改了战术,只以念字刀意对敌。
孰胜?孰败?
十仲春初,当萧琰第四次养好伤的时候,她和慕容绝一起分开了燕周,由萨·霍林和萧凉带着,悄悄进入了乌古斯。
两民气忖交兵的是本身,恐怕也要拿出四五成的气力了。
从两位天赋震惊于慕容绝把握空间之力,又再次瞠目萧琰贯穿刀如海水生万物的境地,再到赤色一剑以强力贯入萧琰的刀光直入她的眉心,只不过一眨眼的时候。
有土载万物,有水润万物。
萧琰的心中,始终有情。
但慕容绝的剑一出,便将这些苍翠的朝气扼杀。
不管是慕容绝死的剑意,还是萧琰生的刀意,都让两人感慨“后生可畏!”而这句感慨里带着欣喜,另有更高的希冀。
六合不灭,它不灭。
同一日,乌古斯汗国枢密院集会上,寔楼丘的天子印章盖在了诏旨上。
它有情,但不浓烈,不是恋人间那种炽烈如火、奔如岩浆的情义。
也是两人修为和力量的较量。
一刀,就是无穷的刀意。
这是她和慕容绝的最后一战。
但是当那明快、明朗的刀光闪现时,黑崖上、深雪下,那敏捷萎缩的枯黄中又滋长出绿意,并固执的死守下来,就像风中的烛火,摇摆欲灭,却始终不灭。
她的刀有情,那是淡淡的情。
因为如许的情太狭,撑不起天空。
两道赤色剑光交叉掠过萧琰的肩膀,那一处的血肉就无声无息的泯没,仿佛向来没有存在过,只要暴露的白森森肩骨,明示着那边缺了一大块血肉。
两人的战役就在白雪覆盖的上方,黑崖上的绿意、深雪下袒护的固执绿意,都在寒冰血气的剑意方出时,就已经萎缩到枯黄。
并且,母亲的刀意,来自于母亲的思惟和意志,萧琰接管母亲的传承,会比别人起点高,走得快,但那是指贯穿法则,而不是接管母亲的思惟。每一人都是**的,她的刀道必须有本身的思惟,构成本身的意,才气没有极限,在将来走得更远。
从第二次参议起,萧琰就不再用无字刀意,她一向用的,都是念字刀意。
那样的力量,就像是宇宙的毁灭意志,付与她的剑上。剑落,空间破裂,凡处于此空间者,俱灭!
萧琰的眼睛倒是暖和的,像敞亮的春光,霜花在她眉上化为雾气,秋水刀的刀光亮亮,还带着大海暖风吹入的那种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