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七都敢拿命一博，他堂堂兰陵萧氏之主岂会不如一个幼年的女子！
萧琰翻到《半夜四时歌》的春歌篇，清脆动听的声音极有韵律的唱道：
“去疾如战……”萧昡喃语一句，俄然生出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无法感，一时候挺直的背脊仿佛也塌了一分。
“我常日不念佛。”萧琰诚心道，“但佛家有言，心诚则灵。我不通医术，唯故意在。佛说，念力即无上法力。”
药汁乌黑如墨，萧琮接畴昔几口饮尽，浓厚的苦味在喉舌间伸展，脸上却看不出痛苦，对着萧琰浅笑道：“阿琰，给四哥唱诗吧。”
萧琰翻到《半夜四时歌》的春歌篇，清脆动听的声音极有韵律的唱道：
就在先前，她还在为下药而踌躇不定。
沈清猗看着她的背影，容色清冷酷静。
她莫非还不如一个比她小几岁的少年么？
朱日光素冰，黄花映白雪。折梅待才子，共迎阳春月。
萧琰道：“好。”
但她内心，并没有表示出来的那么沉着沉着。
***
沈清猗一惊回神，如雪寒眸一冷，出现被打断的恼意，抬眸却恰好对上萧琰那双廓清敞亮的眼睛，内里有着体贴，“阿嫂，喝茶。”她绽放笑容，廓清透亮的眸子如晶玉。
“差一刻到酉时。”萧琰笑着道，“阿嫂已经坐了一下午没动，喝口茶歇一歇。”
“……孙先生的药开得中正平和，但二十一年服药积累下来，再平和的药也有了三分毒性。四郎的寒症加上药毒，病况日甚一日，必得猛药。但四郎元气不敷，去毒须得兼顾培本。故，这三月，每次处方仅敢减轻一分，培本占九成，去毒仅一成。至后，体内渐能接受减轻的药性。去疾如兵戈，以己方身材为疆场，容不得敌我缠战很久，故需猛剂一力溃敌。有前期培元之基，凶恶可减四五分。”
“独一五六成掌控？”萧昡神采更沉。
“好。”沈清猗眼睑微垂，遮去了波光微动的寒眸。
屋内静得连滴漏的声音都能闻声，仿佛还能闻声银针在穴位上捻磨的声音。跟着针尖捻动，从扎针的皮肤处排泄一滴滴夹着黑丝的汗珠，模糊披发着腥气。
“郡君说，不搏结局已定，罢休一搏另有五六分胜算。”
花坞蝶双飞，柳堤鸟百舌。……
萧琰不由用心看她，广大的书案后那道身影显得纤细薄弱，却仿佛像刀尖一样，锋锐、凛冽。
“郡君说，不搏结局已定，罢休一搏另有五六分胜算。”
“嗯，这就走了。”萧琰放下书，固然担忧四哥的病情，但她留在这也无济于事。
“会。”沈清猗的声音如谷底寒涧，冷而静。
沈清猗俄然一笑。
最后一句还未唱出，萧琮的面色俄然燥红如血，低哼了几声，便昏了畴昔，鼻间似有两条火龙般的热息粗粗窜出。
萧昡也是晓得药理的，看出这份方剂一下减轻了三分药性，顿时沉眉。
“嗯，这就走了。”萧琰放下书，固然担忧四哥的病情，但她留在这也无济于事。
此时萧荣和萧承忠、萧承义两名侍卫守在门外，沈清猗身边的四位大侍女也被遣了出去，只留下萧琮的四名贴身侍奴，以及萧琰在屋内。
沈清猗俄然一笑。
李毓祯节操冲破天涯，萧琰不能说不可。欲知后文，滴滴滴……
但，萧十七挑选了信她。
恰是她最早写就的那张药方，没有任何删减——不搏是死，何不罢休一搏！
萧府高低这么多人，恐怕只要面前这个小郎不是因为萧琮而体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