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将士最巴望的是建功立业。
要让女儿放弃沈清猗之情……
梁国公长长感喟。
而甚么能让甲士热血燃烧呢?
萧琰为此事在军中待了半月,直到绯闻完整被“激扬士气的支流故事”代替才放心,目睹得军中秣马厉兵,堡垒推动的蚕食战术又要持续推行,和燕欧联军的战役将复兴,她心中踌躇:是否要和父亲提与沈清猗“磨情道”的事,还是打完近期的战役再说。
萧琰游移了一下,点头道:“孩儿是有一桩迟疑之事,因战事将近,考虑着战后再提。”
萧凉沉邃的眼中也起了微澜,他的向道之心纯粹,向来没有沾过情,对情爱之事也无兴趣,以是豪情不是他的缺点,心魔劫中当然不会呈现情劫,而对对破情障就实在无策——慕容绝的建议能不能行,贰心中也犯迟疑。
他叹道:“何谓情至极处?情至极处,为之生,为之死,万千情丝缠身若成茧,而不悔,既不悔,你何故破之?情至极处,因其坚,斧凿不成破之;因其柔,水火不成阻之,你又何故破之?可别情至极处反成束缚,你但是想挣也挣不脱了。”
“但是,”他又皱眉,“你与慕容千山的环境分歧。她的本道,就是绝情,入情亦是为绝情而入。而你,”转头看了眼萧琰,叹道,“你的本意就不是绝情,如何坚意而斩之?”这孩子的性子就没法无情。
萧琰就是要从大道动手。
萧凉内心考虑了又考虑,很久才对萧昡道:“此事须得慎重,我咨询一下你二伯祖的定见。”
萧昡微微苦笑,说道:“阿琰的事。”浓眉拢着,心中喜忧实难言。
孟南杞听完她的计划,说:“好!”能激昂军中士气的,他当然支撑。
绯闻能戳中人的镇静点,这是普通大众的镇静点,但对甲士来讲,最让人荡漾的还是战役的胜利和军功,这些让甲士热血沸腾的东西;另有疆场上存亡同袍的交谊,让民气中永久铭记,是疆场上最首要的存在,没有人能够伶仃杀敌,没有人能够在没有同袍支撑的疆场上伶仃存活,以是军中的同袍交谊,向来是超出同窗、同年、同亲这三大交谊的最坚毅交谊,情比金坚,在大唐和乌古斯,说的就是同袍交谊。
刚烈和热血。
军中毕竟是铁血的存在,小道不能反对大道,大道却能够泯没小道。
说是传言也不对,因为不是无根无据的,也不是展转听闻的流言,而是实实在在的由监军体系传下来的。大唐每个军都设有监军体系,不属军主,而是直属朝廷卫尉寺,军有军监,营有营监,团有团监,旅有旅监,队有队监,统称司宪监,既是主持军法的军法官,也是同一军中思惟的宣教官,军中官兵的文明、思惟、信奉等教诲都是由司宪监卖力——由司宪监传下来的,当然不是流言,而是上面要宣达的究竟了。
萧昡的脸黑了。
“除此以外呢?”
次日早上巡营后,他将萧琰叫过来,问了一番她的平常后便问她:“你心中但是有犹疑之事,观你比来意气未舒,似有郁滞之态?”
河西军中鼓吹得轰轰烈烈的,埋没在暗中的靖安司校尉沉着的察看着,冷静的写着陈述。
梁国公沉吟不语,心中亦有考虑。
他霍地起家,背动手在帐中交来回回踱着,忽地顿步,叫进侍卫萧南,“请七先生过来一叙。”
她心中存了事,神情中不免有迟疑,萧昡父子俩都看在眼里,萧琮暗里对父亲说:“阿琰心中应是存了事,当初她刚从乌古斯返来时,说到心魔劫的事,我见她语中就似有未尽之言——想是因故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