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眸看向沈清猗,“阿嫂感觉呢?”
沈清猗换了衣裳,带着白苏、赤芍下了北楼,沿着东庑廊往前院走去。
便听端砚在门别通报:“郎君,郡君,十七郎君来了。”
萧琰看得眼睛发花,这密密麻麻一长串,足有上千行,她这般斜签着身子,又不便过分切近沈清猗,姿式比蹲马步还累。
这日是腊月十七,天上飘着絮雪,沈清猗从盛华院返来得晚,已经用过了昼食。
萧琮笑道:“说贺礼的事。叫你来听听。”
萧琰眼一亮,哈哈笑道:“没错,回礼相称就是了。阿兄,你筹办回甚么礼?”忽又牙疼,“王右军,顾常侍,哎……”谁能跟书圣、画圣比拟呢?
萧琰身子又向前倾了些。
沈清猗在跟从安平公主措置年礼时,就感遭到了这一点。
沈清猗寒眸扫向礼单,淡淡道:“钟太傅。”
萧琰行下礼去,嘻嘻笑道:“阿兄不闻‘物以稀为贵’么?阿嫂搬回内楼后,就很少见面了,阿兄倒是前几日就见过的。”
秉笔奉上茶汤,搁在她面前的漆几上。
礼单是情面政治的反应。
这话说得可真够白了——沈清猗看着茶盏眸光幽浮,萧琮待萧十七公然是极好的。
沈清猗轻啜了一口。
萧琰唉了一声气,皱了眉毛替兄长担忧事,“这礼收着可真烫手,还不能不收。”
萧琰瞪圆了眼眸,忍不住伸长脖子望了眼,实在捺不住猎奇心,便起家畴昔凑到沈清猗案几侧边,弯下腰支头去看,“都送的甚么宝贝?”
谧斋就是萧琮的书房,取“安宁,安静”之意。
萧琮看老婆的目光隐有赞色,浅笑回萧琰道:“如果别家,自是分歧适,太子、齐王嘛,却恰好是好的。”
“清猗觉得呢?”萧琮浅笑看向老婆。
萧琮笑着点拨她,“没事,我们礼尚来往就是了。”
萧琰眨了下眼,顺着她视野方向看礼单,不由呆了一下,然后噗的一笑,“阿嫂该不会是说,将太子送的钟太傅《宣元表》回给齐王吧?”她说着渐渐瞪大了眼睛,“然后将齐王送的王右军《上穰帖》回给太子?”
萧琮好笑道:“礼品在府中库房里呢,上千份礼,都堆这屋子不成?喏,你阿嫂看着的阿谁就是礼单。”
萧琮这才道:“萧存贵送了份礼单过来,是各方恭贺我病愈的贺礼,父亲说由我措置。我想听听你的定见。”说着将礼单递给沈清猗。
比拟内院礼单,外院礼单更是权力博弈的暗射。
萧琮不由大笑,沈清猗也扬了扬唇。
第一眼就瞥见右首打头的:太子,五百年山参一枝。
她哈哈笑起来,看向沈清猗道:“阿嫂真是聪明!”然后又咦一声,“另有《斫琴图》呢?这个用甚么回礼?用哪位大师的真迹?”
萧琰“啊”了一声,迷惑不解的看看沈清猗,又看向萧琮。
萧琰出了三曲屏风坐障入内,伸手摘下脸上面具,一身白狐裘衬着凝脂雪肤,仿如白玉雕成的郎君,眼里许是沾了飞雪,吵嘴清楚的眸子澄盈如水润。
萧琰大袖飒但是入,叫道:“阿兄——咦,阿嫂也在!”声音里透出意想不到的欢腾。
萧琮叹了口气,“阿琰见到阿嫂比见到阿兄还欢腾啊。”
“咦,还送了钟太傅的《宣元表》?”萧琰眨了下眼,往下一溜看到齐王的礼,啧,王石军的手帖,加上顾常侍的真迹,这份礼又比太子重了!
萧琮唇一弯,将那张笺纸折了,讲解道:“太子是元后所出,齐王是当今皇后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