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惊诧,还没切完呢。
“才来一会。”沈清猗放下书卷,抬眸看了她一眼,寒清的眸底掠过艳色,眼睫垂了垂,“十七颜若朝霞啊。”她清冽声音里透着嘲弄。
萧琰应道:“记着了,请阿嫂考较。”
萧琰面色窘然,“还没号出来呢……”
沈清猗声音清冷,“脉象如何?”
萧琰没有让婢子奉侍,从内锁了浴房的门,先盥洗。铜盆中间立着檀木巾栉架,中间的托台上放着一只琉璃碗,内里盛着澡豆。
原筹算再留她们一两年,现在看来,倒是得尽早考虑了。
既然要信重,沈清猗筹算在府里挑合适的人配给她们,萧氏部曲、府里管事、侍卫,是她起首考虑的人选,嫁畴昔后还能成为她的臂助。
萧琰便多有出错。
萧琰想了想,道:“前脉寸弱,藐小有力。后脉寸浮,大而有力。”
赤芍唰的收回击,逃也似退返来,垂手低头立在主子身后。
萧琰苦着脸,“云蒸霞蔚,就是蒸出来的。”
萧承义坐得直挺挺的,浓眉轩然的脸上竟也现出几分内疚之色。
萧琰略一想,便答。
脱下靴子入内,抬眼便见沈清猗跽坐在簟席上,素裳乌发,目光寒冽,如同冰雪普通。
一次比一次难。
沈清猗也不难为她,适可而止。
她正暗忖着,便听萧琰咦声道:“脉如何跳快了?”
入了中门,进入内院,一身清爽的走入北楼下的上房庑廊,进了西次阁,取上面具,才刚沐浴后的脸庞还带着胭色,颜若桃霞,仿佛将清冷的阁子也衬着出几分绯色。
萧琰想了想,再答。
——萧十七聪敏刻苦,但天份不在医道上,学得三四分也就够了。
她将琉璃碗里的澡豆倾入左盆,掬水洗后,又在右盆中清去,拿巾帨拭干脸。便回身绕过广大的三曲屏风,行动敏捷的除衣,踩着脚踏跨入浴桶。浴桶径约六尺,用黄柏板自中横隔成两半,左半浴桶中已经放入了澡豆,搓沐过后,便至右半浴桶用净水洗净。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又有寸口,摆布分阴阳,左属阳而右属阴,故而男切左脉,女切右脉——男人左手脉大为好,女子右手脉大为好。但遇没法切当之脉,则需摆布脉同切。”
沈清猗唇角一勾,“先去换衣吧。”
切过脉后,她叮咛萧承义下去,没有问萧琰切的脉象如何,而是问她:“前后两脉有何分歧?”
赤芍粉脸更是红得欲滴,头都垂到了胸前。
萧琰从景苑走到承和院已是一身汗,赤日炎炎下脸上还戴着只面具,只感觉汗水都憋在脸上黏糊糊的。
萧琰一身高低都清冷了。
赤芍侧脸看着火线,眼角能清楚看到萧琰精美美好的下颌。她内心莫名的严峻,眼睫毛悄悄颤抖着,满身知觉都集合到手腕那处。她能感遭到指腹上的薄茧,仿佛有酥酥麻麻的感受从指茧透过腕脉,又一向酥麻到心上。
“阿嫂等了好久?”她上前行了一礼。
萧琰这回想的时候长了些,考虑了半晌,才答。
沈清猗便说了一段比较简朴的脉象,问她何症。
“嗯,我过来和阿嫂打声号召。”萧琰笑说着,重戴上面具往外走去。
萧琰入屋就长叹着出了口气,抬手忙不迭摘了面具,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