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杜氏积累的名誉就这么霹雷隆的垮塌了。
杜筠判罪的第二天,荆国公杜策就在朝上被御史大夫谢迥上章弹劾“家风不正,教弟不严,不堪为百官榜样”,紧跟着,又义正词严的举证弹劾杜家贱价强夺民田、民宅,不肖后辈欺男霸女弄出性命案等十几桩犯警事,朝堂上一片哗然。
坊间百姓谈起杜家都幸灾乐祸的说“杜家此次栽了,栽得比陆氏还惨……”人家陆氏家主好歹没贬到边僻之地任刺史。
即使京中因为吏部右卿和贺州刺史的新任命再次掀起热议,她也只是看过母亲的信便作罢,半分不放在心上。
不管如何,棋局已显,没有谁能置身其外。
沉重,是少数人的担当。
长安城中有远见的人已经推测了这个成果,乃至看得更远,他们群情和存眷的,当然不是布衣群情的层次。
梁国公萧昡不扯贤人的后腿就好了,还与贤人联手?
李翊浵给她写信从不忌讳这些时政,除了隐蔽不能言的,该说的都说。
萧琰晓得的内幕当然更多,因为她有一个“事事通”的母亲。
那些曾经被儿歌传的伪谶言利诱的布衣都很气愤,感觉被杜家捉弄了,固然判罪公告中说杜筠在河西传谣,没说他是捏造谶言的主谋者,但坊间布衣哪管这些,总之本身被捉弄了,谁乐意当傻瓜被人牵着走呢,揪出一个杜筠天然就将气愤全倾泻在了他头上,归正杜家干了那些逼迫良民的事不是好东西。
“贤人与梁国公这记组合拳打得妙——真是有默契呀。”门下侍中崔希真“啪”一声飞炮轰掉了中书令的相,“将军!”
谕旨一下,朝野都沸腾了。
而运气,也取决于少数人的决定。
没过几天,她就收到了父亲从河西写来的信。
但此次明显分歧。
他身子一仰,靠在本年新出的圈椅上,面上暴露温馨的神采,长了白叟斑的手抚摩着圈椅的椅手,“你看,我们现在都接管这类踞坐式椅子了,人老了,垂足坐着舒畅。那些之前对峙的礼节,必定要被新的礼节打击,有的会存续,有的会窜改。世事如‘易’,没有永久稳定的,本日稳定,明日总会变;不是主动变,就是被动变。与其被别人打击窜改,不如本身主动迎击,还能把握先机。”他坐直了身子,已经衰老的身躯给人一种坚固的感受,如山崖的百年苍松,经历风雪不倒,已经大哥的声音也如苍松般韧劲实足,“我们,总不能因为怕,就停滞不前,乃至,还要走向封闭闭塞的岔路。”
但这还不算完!
杜筠是杜家这一代承梁支柱之一,这一入狱,就是斩了杜家一臂,等二十年后出来人已经废了,而杜筠宗子年二十一就中进士,现在任青州刺史之下的别驾,有望三年后就升刺史,被视为杜家将来可承挑大梁的杰出后辈之一,杜筠次子也是进士出身,才学颖慧,就任高州录事参军,也是出息大好,现在却双双被夺了宦途,连带今后其子也没法入仕,杜筠这一房在宦海上便是废了,对杜家嫡支绝对是一个打击,须知哪一家的杰出后辈都不是大萝卜,随便各种就能种出一根来,花了心力培养出来的人才,却被打落下去,还不是一个,能不吐血?!
“……谁让他们辟谣,诽谤秦国殿下,只是判徒刑,还是贤人仁慈了。”
京中的群情纷繁当然传到了天策书院,书院讲授没有封闭的,都是“知闻天下,事事体贴”,学子们当然也在群情。作为皇室后辈,群情是一面倒的,即便支撑齐王的,在公收场合也不能不鞭挞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