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看着的是控鹤卫刚递来的最新朝报。按普通渠道,即:从门下省都进奏院抄发各道进奏院、再下发各道的流程,算上路程,广州官员大抵要六天后才气接到这份朝报。
贤人挑选李仲颖,必然有着其他身分。
“入见。”
而纪家有秘闻,有气力,另有宦海上最好的分缘,却对峙了不冒头的战略——李毓祯记得贤人对纪氏家风的考语是:妥当。
晋王很有兴趣的从侍卫手中拿过粘杆寻树粘蝉玩儿,粘着了结又内力一震,将那蝉放了,接着又粘……
新任的贺州刺史,将成为连接长安与贺州的桥梁,是天子与萧氏的联络人。
她眸中有光闪过。
李毓祯内心暗笑,饮完第三杯茶,门外侍卫掀帘禀报,说察看副使,转运使,防备使,广州刺史到了。
李毓祯三指起杯,先闻茶香,再观茶色,然后杯沿接唇,小啜一口,三口为品,每口都有奇特滋味,饮尽将紫陶杯飞回茶盘,此时暗香自肺腑而上,缠绕口舌之间,微一启唇便如兰芝绽放,令人胸怀伸展,不由笑赞道:“郡王这茶道愈见工夫了。”
临川郡王心中了然,却又有着惊奇和不测。惊奇的,不但仅是丹阳纪氏的站位,另有李仲颖,在这么多皇室宗亲中,莫非就只要她合适这些前提?
“哦!丹阳纪氏……”临川郡王意味深长的抬了下眼,右手执壶均匀的分茶,呵呵一笑,“嘉兴啊,就是东阳家那位‘龙泉刺史’?”
拂手间,紫陶茶盘上一只浅口薄胎的坭兴陶小杯平平飞了出去,轻羽无声的落在李毓祯面前的降香木书案上,杯里茶汤七分满,纹丝不漾。
临川郡王莞尔,调侃他,“你这易数学得半吊子,就先前那句,还算照搬得像模像样。”
晋王当即抬手,将六曲漆木屏风拉展开来,隔开饮茶与议事的空间。
李仲颖就是贤人遴选出来的,合适这个前提的人。
想必这个任命出来,很多世家主会跌下眸子子——纪氏不是应当中立吗?即便挑选站位,也应当是挨近齐王那边吧?毕竟开天辟地的事儿太冒险了,分歧适纪氏“妥当”的风格啊。
处所衙门都是前衙后院的格式,前衙办公,后院室第,广州刺史府也一样。但虞廷芳不是豪门小户出身的官员,也不是平常官宦家庭出身,而是一名乙姓世家的家主,完整有气力在广州城内购买大宅置府第,不需求安设家眷住衙门后宅,便将这处官邸被他修整成了园林亭轩,用来欢迎同僚和上官,李毓祯就住在风景最好的“碧桐水月”,因一面对半月池、三面围绿桐而名。
这是朝廷四天前颁下的官员任命。
后衙园宅颠末地动但丧失不大,因为间隔震中远且修建坚毅,空中没有开裂,屋廊院墙也没有垮塌,只是屋瓦被震落了一大片,清理重盖后根基规复了原样,院子里的两排油桐树除了被乌瓦震下来砸断了一些枝条外,仍然枝繁叶茂,前几日又落了场雷阵雨,将树叶冲得干清干净,绽出翠绿色的光芒,“知了——知了——”的声音便从这葱茏的绿色中鸣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