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人说到这,声音带了笑道:“教过你阿娘的经课夫子,对她都是又爱又恨。爱好的是,她读书过目不忘,并且资质聪慧,举一反三,还能提出本身的独到观点,乃至让夫子遭到开导——实在是资质极慧、又极会思虑的门生。但令夫子气恨的是,这等天纵其才的门生,心机却不放在端庄学习上,一天到晚揣摩些‘奇思怪想,异想天开’的事……”
萧琰见贤人笑容一敛,威势自但是然的透露,从“可亲敬爱”的“阿娘的慈父”又变成了气度恢宏的帝王,她也不由得严厉起来,当真想了一会,答道:“是因为皇位不能让阿娘‘悦己’吗?”
萧琰听到这两个词,就感觉这是表扬母亲的话。
萧琰不由寂然起敬。
贤人哈哈道:“不错。”抬步向前,声音宏朗,气度轩阔,“未可担国者,不成为帝王;未可担天下者,不成为大唐帝王。”
萧琰听得哈哈,“奇思怪想,异想天开?”
“……你和你阿娘的下巴生得像你阿婆,都有那道美人痕。但你阿婆的性子有些孤冷,喜静不喜动,一人看书就能坐一整天。你阿娘倒是喜动不喜静,阔朗,萧洒,虽有固执,却不会偏执。”
李翊浵斜眉看父亲,“皇甫奉御让您不要吃太多糖。”
“……”萧琰冷静抹汗,心道:贤人真是阿娘的亲爹,这说话的调调都是一样一样的。
阿娘就笑,说:“人各有性。你阿公本就是多情风骚的人,你要求他埋头,就跟要求你‘三心二意’一样,都是能人所难。”
贤人说:“你阿娘聪明,学甚么都快,凡是她想学的,就没有不会的。但她的爱好来得快,去得也快,喜好时能够昏入夜地,不喜好时能够顺手就放弃。除非是能让她悠长感到欢愉的事,不然,就没有耐久的。”
萧琰也笑道:“阿娘还是‘长乐未央’好。”做帝王,哪有平生自在安闲来得好。
阿娘说,外祖母是个冷僻的性子,但越是冷僻的人,动情后陷得越深。就像冰下燃烧的火焰,若不能被对方暖融破冰,那火焰就会燃尽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