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帐内置的案多少是杉木,因为轻,马匹驮运时不占多少重量。喝水的杯子也是竹制的,轻且不易摔坏。萧琰拿起竹杯一口将水喝尽,搁了水杯,手指无认识的摩挲着原色杉木几,内心想着事情,两条颀长的眉毛微蹙着。
安叶禧接过盔帽,脸上笑容敛下,心想副都尉看似表情不好,莫非被多数督叫去怒斥了?不会呀,副都尉比来在疆场上的批示都是极好的,连许都尉都奖饰说“第五团脱胎换骨了”!她内心迷惑却没多问,将盔帽搁到皮褥子铺成的行军榻枕边,拿起装水的皮郛,倒了一杯凉水递到萧琰身前的案几上。
“啊?”
但有了安叶禧,她的平常糊口的确便利很多,起码洗衣服打水刷沐浴桶这类事有人做了。她入帐时安叶禧正在给她叠衣服,闻声转头,起家行了个礼,道:“副都尉。”
因表情不畅,萧琰没有当即入寝,和安叶禧说了会闲话,问了些她家里的事,这才晓得安叶禧是瞒着父亲来参军的,启事是“逃婚”,切当的讲,是不想被她父亲送给静州刺史做妾。
吐蕃高原的入夜得晚,蒲月末要到戌时才会夕照。
安叶禧应了,将木盆泼水搁了,往砚台中滴了净水,跪坐在案几旁,取了松烟墨条开端研磨。
安叶禧很端方的给她解了甲胄,一件一件搁到榻边,又起家回副帐。主帐与副帐是连着的,只隔两道帘子,收支不消穿脱靴履,非常便利。安叶禧从火炉上的温水器中取了热着的羊乳,递到萧琰案上。军中兵士每天早膳时都有一杯牛羊乳,校尉以上的军官晚膳时也会供应一杯。萧琰对羊乳并无太多爱好,只是为了长身材用,但她风俗睡前喝。
“哪能呢?”安叶禧眨着眼,“我是至心倾慕您。”
萧琰拿起羊乳一口喝了,将碗递给安叶禧。安叶禧收了碗,又给她打水洗脸,然后递猪鬃牙刷子、青盐盒子,端着脸盆服侍她漱口,又换了脚盆打水。萧琰俯身洗了脚,接过安叶禧递过的布巾擦净水,穿上摆脱履,昂首对她道:“你自去歇着吧,不消服侍了。”
只要安叶禧在军中建功,坦白性别参军就不是大罪,归正女子立户也是能够称为丁的,安家顶多问一个“冒名顶替”的罪,算不上欺君大罪——但这个前提是安叶禧建功。以是,安叶禧的父亲即便在她“逃婚”后暴跳如雷,也不敢去军中申明真相,将她要返来。而安叶禧若在军中建功,有了军职,她父亲就不能送她去做妾了,不然就是犯了“亵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