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万物都有音。乐器原就是从金、石、木、竹、陶之音造器而来。万物有音,万物有情,晓得了它们的情,才气明白它们的音。天人合一的事理,在那里都是通的。”
长安的柘枝舞名“双柘枝”,最首要的就是一对舞者的共同,重视端倪传情,眼睛富于神采,以眼神衬着出豪情,以豪情衬着出舞姿的明快、热烈、缠绵,这才是舞道的上乘,以情动听,而不是仅仅精于技——这曲双柘枝“端倪传情”跳下来,萧悦之对十一姑母的豪情能不突飞大进?那就怪了!
萧琰“啊”一声,这是大唐驰名的谱曲大师啊!传闻好些燕乐的曲调都是这位创作的,但是实在名姓很少有人晓得,便有传言说,这位“山海听音人”实在不是一小我,而是宫中教坊多个乐工合作谱曲弄的个名头儿出来,倒是有很多人信。
真是——说不尽万种妖娆,画不出百般豔冶。
她的平常起居就在主院,院门上题匾玉照院,也建在北曲这边的内桓门内,前后五进的院子,非常阔轩。
听母亲唱了三句,她便听出母亲唱的这首《凤引雏》是虞璇玑填的曲词。
——公主殿下毫不承认她是妒忌了!
李翊浵声若银铃的一笑,大氅撤除后白裙更加飞扬,她踏着曲调唱起歌来。
因午膳时候已至,母女俩没在池子里泡澡,身子洗净就出来了。
萧琰和婉的应下:“好。”
李毓祯都懒得斜眼看她了,她这位姑母的脸皮也是跟那宫墙有得一比的。
啊啊为甚么不是个郎君呢?!
李翊浵头微仰,脖颈颀长如白鹭,双袖展开,又如蝶翼振飞。两人身高相若,一人轻氅白裙,一人带束蓝袍;一美好一秀拔;一个蝶翅蹁跹荡花枝,一个鹤羽点步跃山巔,迎转相合,进退裕如,唇边始终漾着柔情笑意,眸光也始终胶葛不离。
李毓祯的心口咚咚跳着,只感觉被萧琰用这般目光含情缠绵的看着,她就是……就是……整颗心都泡进了蜜水中。
很快,教习一遍后,母女俩便开端对舞。
萧琰感觉母亲这时极年青,像二八韶华的少女,娇俏的活泼,又鲜妍的娇媚,就算唱到淡淡幽情的调子,扬袖回顾,也是三月东风拂柳丝,秀色流盼。
李毓祯内心暗笑,十一姑母是想叫“宝树”吧,她这算不算是噎了这位姑母一回?
“这事转头再说。”李翊浵伸手重敲一下她的额头,“看着,我只跳一遍。”
母女二人跳完这曲《凤引雏》,李翊浵笑着问她:“调子把握了么?”
她的额头上已经出汗,萧琰便掏了手巾给她拭。
萧悦之……
“走吧。先归去沐浴,换衣。”李翊浵牵着她的手往主院去。
她的声音清澈明丽又柔嫩委宛,还与音声一样多变,唱起曲来更加荡民气魂,萧琰听得第一句就差点失魂踏错法度。李翊浵柔声睇笑,纤手回转,在她耳朵上一捏。萧琰赧颜而笑,眸子一眨,表示“不会错了”。
姑母,您尽力。
萧琰笑道:“是。不过母亲还是要从速换身衣服。不然,冷风一吹,就要着寒了。”说着向侍女招手,接了白狐大氅亲手给母亲穿上。
她之前握着母亲的手时就感觉有些冰冷,她内里那件红色狐裘是对襟不系的,内穿的白锦长裙也不抵冬寒,不由伸手去拢了她氅襟,道:“母亲在这等久了吧?这里风大,站久了,都吹凉了。”说动手移下来握手暖她,拉着她往音廊相连的暖阁去。
萧琰点头附和志:“母亲说的是。以是言:技精,近乎道。”只听母亲这话,就晓得她是真正懂乐的人。四哥说,只晓得吹打的人,乐声再精美绝伦,也只是技;只能真正融入豪情于乐,以音诉情的,才是道。能听懂音中之道的,也才是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