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挑了下眉毛，嘴唇凑到母亲耳边，“裴父执祖是不是对您有芥蒂呀？”
远处是若隐若现的青山，近处牡丹姹紫嫣红，烟云轻绕，溪边水仙摇摆，画下姓名字章后又印一闲章：明姝皓素，无穷青山。
自她记事起，还是头一回和母亲睡一起。
萧琰便明白了，卫国公的确因为宗子早逝，怨责了母亲。
李翊浵喝了口煎橘柚皮加蜂蜜茶，将茶盏递给侍女后按了下腰。
又聊了会话，萧琰眼色游移了下，问母亲道：“阿娘，当年，嗯，墨尊母亲是您请来扶养我的吗？”
李翊浵伸手摸了她头笑道：“画是寄情之物，宝树情真，画便贵重。我很喜好，就是拿杨直阁的《牡丹图》来换，我也是不换的。”
她对两位哥哥的观感固然不错，但论豪情毕竟不及对四哥萧琮的豪情深，体贴当然就没那么深了，何况触及两个哥哥的房里事，那就更隔一层了，不是她应操心的。
侍女将画收下去，又上了生果。
李翊浵便一手揽着她，就着这幅牡丹图，给萧琰讲画道。
李翊浵哧声一笑，“你大哥客岁纳了一个妾室，伉俪间一旦有了第三人，能成非常和美？所谓贤妻，既要漂亮不嫉，又要经心全意爱你，这是男人们想的美事——所幸你大哥没这么想，他与婉柔之间，相互有五分倾慕，也就算是琴瑟相谐了。”
“宝树，你的生日不是仲春十七，是八月十七。”李翊浵轻叹一笑，“为了对上商清带你入府的时候，萧靖西将你出世的日子今后推了七个月。”
李翊浵轻声一笑。
李翊浵摸着她秀发的手指微微僵了下，脸上的笑意却没变，温和的声音道：“墨尊，扶养你，有她的启事。送你去萧家时，你在我身边已经七个月大了，因为我承诺了赤德松赞的求亲，在长安与他停止婚礼后，便要随他去吐蕃，送你去萧家是最好的。”
萧琰忖眉，“大哥为何要纳妾室？他和大嫂不是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吗？”她在裴府时就听大哥说本身有两个小侄儿，应当都是大嫂的吧？既然有了儿子，为何还要纳妾呢？大哥看起来也不是好色的，没准那妾室还不如他斑斓。
萧琰坐在榻上有些赧颜，“我的画跟阿娘比差远了。时候太仓促，只好拿来充数了。”
“不过，”李翊浵又笑道，“慕容家的女儿脾气向来烈，你二哥今后要有纳妾的动机，瞧着罢，保管有好戏。”说着一脸等看戏的神采。
萧琰脸红了，北齐杨子华的《牡丹图》是传世牡丹画中最贵重的画作，被弘农杨氏保藏，传闻穆宗天子曾以本朝名家展子虔的《游春图》相换，弘农杨氏都回绝了，阿娘以它作比，真是太汲引她了！心中倒是极欢畅的，在母亲脸上亲了一下，欢愉的笑起来。
伸手按下她耸来耸去的脑袋，轻柔笑道：“你再窜一会，这整张床都会被你窜凉了。”
萧琰眼睛渐亮，蓦地在油光水滑的水獭毛上打了个滚，一个翻身坐起来，琉璃般的眸子光灿灿的看着母亲，“阿娘您说的对！我如果把您的风采神韵给画出来了，武道必定能更上一层楼！”说着哈哈仰笑，倾身抱了一下母亲，感觉本身找到了进阶的契机——她吸纳六合元气的速率是平常武者的十几倍，内力修为已经达到了登极境的前期，但缺的就是境地的悟，所乃至今没能突破进阶的樊篱，如果她能画出母亲，对奥妙之境的贯穿必能让她晋入登极境前期，或许还能窥到洞真境的门槛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