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齐王,那会是谁?
李毓祯伸手扶她,上身俯过来与她贴得极近,身上穿戴件薄绸衫子,应当是进别庄后才换的,神清骨秀的香气从薄衣中透出,平白生出几分旖旎,萧琰微微向后仰了一下,李毓祯双手只在她腰间一扶,倒没做出更密切的行动,右手从榻里取了个隐囊塞她背后,就起了身,萧琰不由松口气。
“先润下喉再说话。”李毓祯坐回她身边,白净如玉又骨节清楚的手把着莲瓣耳,将杯口递到她唇边。
萧琰眉间暴露深思之色。
萧琰从速抬手,“我本身来……”手一抬,就默了。
李毓祯音笑缠绵,“我晓得,你对我有情。”说着,不等萧琰否定,倾前亲她唇一下,在萧琰瞋眉作怒时已经抬唇,眼睛都不眨的说闲事,“这场刺杀是一箭三雕。针对我,针对姑母,也是针对萧氏。”
控鹤府是天子内卫司,具有很多妙手,萧琰早前就听母亲说过,她去吐蕃时贤人拨了一部分控鹤卫给她,保护她在吐蕃的安然,从吐蕃返来后贤人也没将这部分控鹤卫调归去,反而将他们从控鹤册中除名了,变成母亲的私卫,池闳宗师就是他们的统领;在元宵以后,府中保护又插手了新面孔——都是从控鹤府临时调过来的,此中就有那位隐在暗中的“半步天赋”。
“呵!”李毓祯嘲笑一声,道,“这是军火监的新品,年前十仲春才最后校准定型,还未正式下文配发——却已流出去了。”她眉毛挑了一挑,“军火监内有不小的老鼠。”
萧琰眼睛的瞳孔微缩了一下,“是吐蕃人,还是死士?”跟着又皱眉,“他们如何会有连珠弩?还是十三匣矢?我记得军火监配置最高的是十一匣矢。”
萧琰给她一个“废话”的眼神,见她目光潺潺如有情,当即又夸大,“这是朋友的体贴。”
她本觉得李毓祯也会思疑齐王,没想到她竟否定了。
李毓祯已坐到她身边,答话道:“东阳公主是天策书院的夫子,简宗四子许王那一脉的,和阿公是同一辈儿。”
军火监的职位很首要,太.先人是置于兵部,厥后高宗更加正视武备,将它独立出来,与九寺四监并列,始有“九寺五监”之称。从高宗起,军火监就是天子直属,只是简宗朝例外,简宗册嫡女昭宗为秦国公主后,就将除了将作监以外的省部寺监百司都扔给了昭宗。贤人循简宗例,册了李毓祯为秦国公主暨授尚书右仆射后,就将军火监和兵部都划给了李毓祯直领受辖,昭显出要将国事慢慢付予“皇太孙”的决意。但军火监才交到李毓祯手中还没捂热,就出了外泄最新式军弩这类漏子,端的是争光了——让人质疑李毓祯的统御才气。萧琰不得不思疑:这场刺杀是冲着李毓祯来的。
这血缘干系有些远,简宗以后是昭宗、章宗、敬宗,敬宗即先皇,东阳公主是简宗皇子后嗣,与贤人的血缘就远了,是以李毓祯没与萧琰论称东阳公主的称呼辈分。又笑说道:“仲春你进了天策书院,内里表字辈多着呢,都称夫子,不按辈分叫。不然,见着一个就得叫‘表祖’‘表曾祖’,另有‘表曾曾祖’,有得你表、曾的。”
她从榻柜上端了杯水过来,青碧琉璃杯里盛着蜂蜜龙眼水,萧琰闻到了味道。
萧琰心道:不跟你客气,你就更热乎了。一边默运内力,只觉脏腑已无疼痛感,只有身上的血洞和骨头愈合的处统统种轻微的痒痛,这申明她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中,速率比她料想中的还要快,就像春雨后小草兴旺生发的感受。她不由“噫”一声,对着李毓祯起家放杯的身影道:“东阳公主给我疗过伤?她是内卫宗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