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用水拍湿了,紧紧地贴在头皮上,脸上刮得干清干净,一点胡茬子都不见,往下,是熨得服服帖帖的灰色格子衬衫,下摆收进了裤子里;下身,则是一条玄色的裤子,不是太称身,稍显宽松,吊在腿上松松垮垮的,不太精力;最上面,则是一双双星的活动胶鞋,左脚内侧的鞋帮有些开裂了,被他用502粘了起来,一道红色胶体露在那,非常夺目。
竟然有二十万!
最后,她悄悄看着方力敏,点了点头,“能够。”
最后还把这张证书举起来,朝朝阳光,眯缝起眼睛来看了又看。
“做很多真呀……”
他不会是嫌高了吧……杜安这么想着,又把投资额度往下再拉了一点。
“你好,我是瑞星的制片部经理,方力敏。”
他蝉联何一名制片部职员的面都没能见到,别说中影和尚影了,就是华谊、博纳这些气力稍差上一些的公司,制片部职员也都是“忙得脚根不点地”,没空来见他这么一个“中戏导演系毕业”的“将来名导”。
目睹这趟无果,杜安转头看了眼外边的天气——时候已经不早了,他另有两家没有拜访,得抓紧时候了。
杜安喃喃自语。
看着这张证书,方力敏脸上肌肉一抖,面色变得有些古怪,沉默了一会儿,却没说甚么。
方力敏那里是嫌高,而是嫌太低了!
不过想到本身要做的事,他还是强忍着不耐,谨慎翼翼地避开那块油渍,翻开本子,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会儿。
他能看到对方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上扬、又消逝不见,他还看到了对方眼睛微微收缩了一下,眸子向左方稍稍动了一下,这两个行动搭配在一起,构成的阿谁神采叫做耻笑。
这是杜安的天赋:在察言观色上,他自但是然地就能做到详确入微。
一天下来四周碰鼻徒劳无功,都让他几近要绝望了,没想到到了这里却决定得如此轻松。
“你是中戏导演系毕业的?哪一届?”
他从这位前台蜜斯的眼中也看到了迷惑。
杜安喜出望外,然后有些严峻地看向身边这个脑袋前面插了根筷子的女人。
细心一看,杜安才发明,这个名叫束玉的女人实在还是挺标致的。
他现在满身高低加起来也才只要七十六块三毛——花了二十块做证书,坐公交又花了两块,现在只要五十四块三毛了。
“脚本有吗?”
跟证书大抵是没干系的,这张证书这么真呢——再说了,那些人也底子就没去看他的证书就回绝了,那想必跟证书是完整没干系了。
二十块钱做的证,能有多专业?更何况杜安还不晓得,从96年开端,中戏导演系的学制已经鼎新,从四年制改成了五年制——别的不谈,光是退学年份和毕业年份上,这份证书已经假得不能再假了,以是方力敏只是礼节性地瞥了一眼,就不看这证书了。
方力敏接过脚本,只扫了一眼,这一块五群众币一本的门生条记本就让他脸部肌肉一阵抽动,更别提这条记本的左下角另有一块暗黄色的油渍,看起来有些恶心。
杜安想不出来。
这就是杜安现在的装束。
在此之前,他一向觉得只要迈过了本身心中的那道槛,这就会是一件非常简朴的事儿:写脚本,做假证,捯饬得像个模样,然后就能拉来一大笔投资,统统都会是顺其天然,就像用饭喝水那么天然。
归正他向来没筹算把这电影拍下去,他也不会拍,他盘算的主张就是拿到钱走人,到时候如果感觉过意不去,那就随便拍点甚么东西,想必花不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