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嫣然巧笑,汗水湮透轻浮的纱裙,湮湿胸口的藤月花,透着一抹红色,朦昏黄胧似一团软玉。
他走到门口,骄阳晃眼,他坐在顿时,热得发燥,热得内心发疼。
俞景鸿展开双眼,就碰到夏月冷冽的眼神,他不自发垂下视线,只感觉胸口剧痛,火烧火燎。
夏月翻出他的荷包子,取出一张银票走到门外叮咛小丫头,“把银票给嬷嬷,奉告嬷嬷,俞公子还要再住几天。别的,春花要留在我房里养伤,这几天别让她接客。”
“夏月,你别搅了,我的心都被搅碎了。”他去捉夏月的手腕,夏月扬勺重重打在他手上,疼得李守银大呼一声,“哎哟,夏月,你可真舍得。”
她瞥了眼李守银,款摆身躯见礼,腰肢软斜,似一株红杏自墙内探出,眼神迷蒙,藏在层层叠叠的花瓣内里,只感觉挠心——
夏月动摇竹帘,让冷风吹进,“昨夜里多谢公子相救,帮我拦了个疯子——”
夏月拈了碟蜜饯桃条,送到他嘴边,他爱吃这个。
李守银信手拈起花生用力嚼了几下,“夏月,这高枝你攀不上。他可不是普通人家,俞家是世家大族,繁华乡里不说,在朝中也是权势熏天。他是俞家的宗子,和柳家订了姻亲,将来是要担当祖业,是要当大人老爷的,你瞧瞧你有做夫人的命吗?”
春花将袖子裹紧,端起汤盆往外走。
夏月吓了一跳,“春花,你这是去打斗了?”
他自打熟谙夏月后,胸口就一向疼,她就是开在贰内心的一朵藤月,不时候刻扎得他浑身是血。
春花推开了门,她妆容混乱,头发疏松,一胳膊血。
她神采和顺,似夏夜里的玉轮,褪去白日里的热浪,似一泓月光,幽凉似水,一点一点浸润着俞景鸿焦灼的心。
夏月瞧他出去,丢了扇子,端上酸梅酒和几碟下酒小菜,软声道:“新煮的酸梅酒,刚拿冰镇了,酸酸凉凉的,最合适这天了。”
夏月嘲笑道,“放心,没毒。”俞景鸿忙拿过药碗,大口吞了下去。真苦,苦得心慌,和他那天喝下的那碗酸梅酒一样——
春花找了白药胡乱抹在伤口上,向夏月诉说了早晨的遭受。
俞景鸿喘匀了气,对夏月道:“袋子里另有两张银票。”
春花讪讪问道:“俞公子的伤如何办?”
夏月用力摔他一脸花生壳,“谁说我要嫁他?”
夏月见他醒了,端着药,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俞景鸿愣愣看着她,不张嘴。
他忙扒开夏月的手,夏月愣了愣,吃吃笑了,“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不走。”夏月柔声道,拿帕子拭去他额上的汗水。
夏月拿着药过来,忽又问俞景鸿,“你另有银子吗?”
夏月见他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忍不住偷笑,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快,火星飞得急,李守银跳得一头汗,瞧她唇角绽出笑意,更加卖力跳。
“好啊,那你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缺一样都不可。”夏月坐在桌子上,跷起脚尖,勾起一抹嘲笑。
俞景鸿噎得咳嗽,带着胸口更疼,血一丝丝排泄来。夏月见状,顺他的心口,俞景鸿用力按住她的手,挤出一句:“夏月……”
李守银怏怏坐到一旁,饮了一碗酸梅酒,对他道:“你明天如何来这了?明天不是说你要去王大人府里吗?”
“明天早晨,我们两清了。”夏月剥开新奇的菱角,放进他嘴里。“从今今后,你再也别来了。”
说罢,端起酒碗狠狠喝下酸梅酒,又酸又辣,冰糖甜得发苦。
他站在门口,撩起的竹帘,千钧重。她要嫁给李守银,要嫁给他,耳畔嗡嗡响,讪讪走到桌前拿起马鞭,对他们道:“健忘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