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进了屋替代了春花，嬷嬷唤她去量尺寸。
歌声软糯甜嗲，跟着水声泛动开，且歌且舞，惊破一河春水。
秦淮河上热烈不凡，数艘画舫泊在水面，每一艘均是大红朱漆漆面，雕梁画栋，重角飞檐，甚是华丽。
春花低头和顺一笑，“手边的活计，不值甚么。”
那艾花乃是春花亲手所制，用艾叶，石榴花和茉莉花，葵花，绸帛等泥金描画，制作而成，小巧敬爱，花香恼人，豪华中一点翠绿，倚醉凝娇，甚是动听。
她冷眼瞧着统统，感觉既好笑又风趣。
好想追跟着母亲的脚步，她悄悄落下两行清泪，畴昔只是梦。
正在里间调琴的凤雏瞧见了，表示采雪捧出脂粉盒递畴昔。
“冬梅。”冬梅终究清算好衣裙，开端对镜涂脂抹粉。
她第一次参与这事，头两年里她都是留在万花楼陪着李婶在灶下繁忙。
每一艘画舫全换上崭新的蓬帐，沿着蓬帐挂满清闲灯。
河对岸便是贡院，贡生们早已按捺不住，早早挤满了河道两旁，只待看热烈。
春花羞惭道，“每次都要费事几位姐姐替我上妆，真是忸捏。”
一大朝晨，金不换便命小耗子早早唤醒女人们涂脂抹粉，换上最素净时新的衣裳，催促着她们早早登上画舫。
灯以湘妃竹为骨，五彩绫绢制作而成。地板上铺上大红的波斯地毯，内设各色榻椅，搭着新做的丝绸褥垫，雕窗上的空地处挂了数幅书画。
柳玉言问道，“你这是在做甚么？”
指尖未染，腕上只戴一串茉莉花，耳畔上亦是两朵茉莉花，似一朵温软的花。
沿河房屋的门窗皆翻开了，探出无数脑袋，茶馆里更是人隐士海，坐满了人。
含香楼亦不逞强，众位女子坐在船舷旁，红袖齐招，一起吟唱江南小调。
夏月闻声细瞧了瞧她脸上的胭脂，亦道，“倒是奇了，你房里的胭脂我瞧过，不是这些货品，如何倒像是被人换过了普通。”
几十个女人呱呱咭咭笑闹着走上画舫，常日里极少有机遇出门，本日好不轻易得了空，个个兴趣高涨。
三天后，便是端阳。骄阳似火，万里无云，天空蓝得像缎子一样，柔嫩得让民气醉。
河边青砖夹岸，垂柳依依，浓隐蔽日。
她瞧了一眼玉暖阁、含香楼的画舫，均是严阵以待，玉暖阁摆出群舞的姿式，数十名薄纱轻衣的女子在画舫当中翩然起舞。
她号召在一旁局促不安的春花，“来，吃一颗樱桃，很甜的。”
各家均卯足了干劲，要较个高低。
莺莺燕燕挤满了画舫每个角落，三三两两，要好地坐在一起，高谈阔论，欢声嬉笑。
采雪细细打量春花，她本日穿的一身天青色软罗裙，素雅轻软，乌发墨云般落在肩上，甚是亮光。
当中插着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串明珠宝结，右边簪着一只映红宝石的绛桃，又插着一只金雀玉搔头，累累璎珞珠钗摇摆，鬓后又戴一朵翠艾花。
金不换目睹着玉暖阁和含香楼风景无穷，啐了一口道，“都呆坐在那干甚么？明天不是让你们出来玩耍的，快些招揽客人！”
金不换甚是对劲，她站在船头，指手画脚，叮咛世人，腕上的赤金镯子闪闪发亮。
画舫上均挂着半透的窗帘，河风乍起时，窗帘飘荡，内坐的素净明丽的女子便如梦似幻。另有十几艘小巧的花艇在河面上穿越来往，热烈不凡。
春花的衣裳并未几，比来多了几件衣裳，虽也是旧衣，却令冬梅嫉恨不已。
春花细细思忖，倒也想不出甚么马脚来，她虽则手巧，对这些劳什子却辩白不清，“都是那些盒子内里的，我也未曾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