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患寒症,即便练了阴册也没法肃除,反倒因为真气重阴积成寒毒,常日里可用阴劲加以压抑,现在内力耗费一空,便又发作起来。
“弟子痴顽。”方咏雩轻声道,“虽是三方合作,但不免各有策画,弟子是补天宗的人,也只顾得上补天宗的事。”
周绛云正慢条斯理地解着衣带,乍听此问时行动微顿,而背面也不抬隧道:“第八重顶峰,低了他整整一个境地,人都几乎被一鞭子抽成两半。”
这一掌直取背心,原是周绛云站在墙后死角,只待方咏雩进入便脱手偷袭,蓄势待发,动如雷霆,方咏雩这厢未及抢入,掌风已逼至后背,他不慌稳定,脚下猛一点地,整小我向右斜飞,同时左袖扬出迎上掌击,竟是悄无声气,反有一股炽热之气腐蚀而来,袖口布料翻卷发焦,如被火燎了普通。
“别太得寸进尺了。”周绛云眼角带煞地笑了,“本座收你为徒,看中的是你那三分狼性,你在内里如何装模作样,本座一概不管,只要一点——不管你想做甚么,本座只会容忍你一次,别华侈了机遇。”
周绛云吐气收功,面色红润如食大补,方咏雩倒是满脸惨白如纸,硬吞下一口涌上来的精血,手指连点胸前三处大穴,真气沉入丹田,终究支撑不住,脑袋一歪就倒在了寒冰岩上,再无余力护持己身,四肢冷颤,浑身颤栗。
方咏雩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归去,低声道:“弟子冲犯,还请师父息怒。”
周绛云面带嘲笑:“此次行动是由听雨阁建议、补天宗与弱水宫联手履行,杜允之代表补天宗前来传令,一应谍报都由他供应,成果左轻鸿不但没有准期呈现在鲤鱼江,反倒杀出了一个鉴慧……你说,这题目究竟出在哪一方?”
周绛云笑道:“你能接下为师尽力两掌,足见内力进境缓慢,想来要不了多久,为师便无甚可指导与你了。”
见方咏雩沉默不语,周绛云忽而开口道:“为师十四岁入道,破钞两年不足,不过初窥第三重门径。”
周绛云用两年多才摸到第二重的门槛,却在以后两三年内晋升至第八重境地,如此庞大的窜改容不得方咏雩未几加在乎。
方咏雩的心很窄,窄到没有涓滴余地留给无关紧急的人和事,可对于周绛云这位师父,他从不吝于倾泻心力去留意那些细枝末节,毕竟笑到最后的赢家向来都是知己更知彼。
方咏雩撑着石床下了地,短短几步路的间隔走了近五息,比及一口粥吞咽入腹,他总算规复了些许力量,行动变得利索起来。
“当然有。”周绛云半闭的眸子突然展开,一抹精光从中掠过,“杜允之此去栖凰山,是要向姑射仙禀报灵蛟会窝藏逆贼鉴慧的动静,非论她是否上报,此事都不会戛但是止,我们不便插手过量,也不能置身事外。”
“谨遵师命。”
方咏雩安静隧道:“弟子有负信重,合该受罚。”
方咏雩思路飘飞,落在了这片原为销魂窟的幽冥洞府内——永安元年,锁骨菩萨玉无瑕断宗主傅渊渟一掌,叛出补天宗。
尹湄本日的确给杜允之下了套,但以她的心机手腕,本不必做得如此粗浅。
这两人有一共通之处,他们都是篡来的宗主之位。
最后一句话,彻骨杀机四溢而出,方咏雩心头一凛,脊背本能地紧绷起来,旋即又悄悄放松。
不等方咏雩说完,一股凌厉劲风已劈面袭来,他赶紧侧身让过,掌风掠过他的脸打在身后石墙上,厚重的墙壁竟颤抖了几下,上方鲜明显出一道焦黑掌印,大大小小的碎屑簌簌而落,仿佛火烧干蒸后的煤灰,可见真气之烈、掌力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