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咏雩点头应了声,起家将碗筷支出盒中,游移了半晌才问道:“他……如何了?”
岂料方咏雩听他说罢竟不见多少忧色,反而问道:“别无他法?”
昭衍笑了笑,道:“我打一开端就练的是截天阳劲,从哪儿变出阴册给你?”
这时,一道声音高耸地响起:“你沉疴深重,过往五年端赖截天阳劲压抑着它,虽已化解了大半寒气,但现在你功力崩溃,未能肃除的病灶也会死灰复燃,今后不成过于劳累,更不成受寒,只要好生疗养,仰仗你体内残留的那点真气足保安然。”
生母晴岚夫人当然待他极好,可她实在走得太早,只给方咏雩留下了半生难以抹平的伤痕,而江夫人虽是后母,却待他如己出,十年如一日般嘘寒问暖,连生父方怀远也不能与之比拟。
他身上的外伤本就不甚严峻,费事的都是内伤,但因事前服用了龟灵散的原因,真气及时回流护住了关键,而后有昭衍以同根同源的截天阳劲为他焕产朝气,再有江天养这般功力深厚的妙手每隔三日前来渡气运功,伤势规复不成谓不快。
方咏雩怔怔地看着他:“你还当我是朋友?”
“那倒没有。”
方咏雩苦笑道:“我晓得他有苦处,也晓得娘亲并非完人,可十五年非十五日,我……到底是难以放心。”
方咏雩有些绝望,却没有刨根问底去强求,他的神采变幻了一阵,终究竟是长舒了一口气。
昭衍斜睨着他,眼里是可贵的刻毒,只听他道:“做下决定之人是你爹娘,与你有何干系?我就算要讨回仇怨,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不配替他们施礼赔罪,不然那便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方咏雩做下了这个决定,虽仍有不甘,却感觉轻松了很多,仿佛终究摆脱了压在身上的大山,正色道:“我已没了娘,亦与生父裂隙难填,平生亲缘所剩未几,只愿好生珍惜,他日娶一名贤妻,与她相知相惜生儿育女,再奉侍母亲终老,也算不枉此生了。”
昭衍问道:“你特地叫我来,不止为了说这些吧?”
他已经错过了生母,莫非还要孤负养母的恩典?
母子二人闲谈了一会儿,为免被人发觉端倪,江夫人未几时便清算食盒分开了密室。她这一走,偌大密室又只剩下方咏雩一人,他回到石床上打坐,还是运功行气,可如同前几十次失利那样,经脉间还是空空荡荡,勉夸大动起的一丝真气也微小得不幸,不啻为废人了。
昭衍愣了下,没想到他有此决定。
但是,江夫人却以为方怀远此举不当,他虽打算很多,可从未问过方咏雩的定见。在她看来,人生有很多种活法,活好活坏毕竟在于己身,如果方咏雩本身不甘心,就算本心是为他好,也怕弄巧成拙。
江夫人见他慎重思虑,心下微松,笑道:“好,你欲见谁?”
方咏雩笑了起来,模糊当年堆栈楼上的温润如玉少年郎,只听他缓缓道:“我不练武了。”
昭衍道:“除非你改练阴册。”
“你——”他摇摆着站起来,“你来多久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生不如此的煎熬总算畴昔,方咏雩如烂泥般瘫在石床上,一阵阵耳鸣目炫,好半天赋感觉心跳平复,手脚渐渐回暖。
昭衍一笑,将另一杯茶向他推畴昔,道:“若非如此,我就不来见你了。”
可惜了……
既然开了口,方咏雩也不再畏畏缩缩,起家对他作揖一礼,道:“我代爹娘向令尊令堂告罪,他们……”
“我说过了,你若还想习武就只剩改练阴册这一条路。”昭衍低下头,茶水映出他冷酷无波的眼神,“普天之下,具有阴册功法的只要两小我,一是令尊,二是周绛云,你只能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