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番话,昭衍不由得问道:“他但是获咎过你?”
此时现在,昭衍心跳如鼓,连呼吸都变得混乱粗重。
一个想女人都将近想疯的男人,怎会为了一点财帛就放过送到嘴边的羔羊?
江烟萝拈起一缕黑发搔了搔脸颊,感喟道:“但是,你如此仁侠心肠,又换来了甚么呢?”
江烟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究竟是何时抓住了我的马脚?”
等他喝完了这碗汤,江烟萝含笑问道:“这一碗鱼汤,比之你那碗面条如何?”
换言之,江烟萝与方咏雩这场荒诞的婚约,实是出自听雨阁的安排。
他踌躇了半晌,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归去,给江烟萝添了一勺热汤,见她喝下一口暖了身子,这才道:“局势蹊跷,若将全部心神投在萧正风身上,不免被一起牵着走,因而我另辟门路,通过补天宗这条线索往下寻摸。”
闻言,江烟萝的眉梢眼角都染上笑意,又为昭衍添了两块鱼肚肉,道:“贪多必失,方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一古训,故而饮食也好,处世也罢,莫不得先学弃取之道。”
江烟萝喝了一口微凉的鱼汤,淡淡道:“我娘是初代浮云楼之主,为听雨阁立下无数功绩,使浮云楼隐有超出四部上首之势,先代阁主重用她又顾忌她,故而在她身后成心分化浮云楼旧部,另立亲信收拢权势,全赖萧正风携其父力挺于我,让我以金钗之年担当母业,成为了第二代浮云楼之主。”
她吐气如兰,像一条无骨的蛇,几近要缠在昭衍身上,贰心下一惊,反手在她腰上一揽一推,将江烟萝按坐在地,本身顺势站了起来。
江烟萝笑了,道:“难怪你在阴风林里不吝代价也要重创谢青棠。”
江烟萝反问他道:“那你可知我为何如许做?”
“阿衍哥哥,你悔怨了么?”
江烟萝又问:“可知缘何如此?”
江烟萝盈盈一笑,坦言道:“当时你伤口发炎急需草药,那人要我陪他睡觉才肯施以援手,被我回绝还要用强,我只好让他去喂了饿狼,阿衍哥哥觉得如何?”
纯善孱羸的海天帮大蜜斯本来是残暴暴虐的浮云楼主姑射仙,令无数民气惊胆怯的妖女实在早已来到他们身边,她就像一条非常老辣的毒蛇,不声不响地冬眠在花叶下,当你兴趣来了去探手摘花,她就倏然窜出来,在你身上咬下致命一口。
江烟萝侧身半躺在地,单手撑着螓首,可惜道:“你如果置身事外,便是谁也找不到你的忽略,何至于落到这吃力不奉迎的地步?”
昭衍不无调侃隧道:“如果我见死不救,又与尔等轻贱性命之辈何异?”
“探子在呼伐草原上寻访了月余,只从青狼帮那边获得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谍报,你的秘闻太洁净了,虽不至惹人思疑,却经不起再三考虑。”说到此处,江烟萝不由笑了,“阿衍哥哥,我好人做到底,帮你将那番大话落了实,补上了这点马脚,你该如何谢我?”
昭衍顿时心头一凛!
姑射仙自有傲骨,何况江烟萝羽翼已丰,她不肯嫁给方咏雩,也不肯海天帮完整沦为被听雨阁操控的虎伥,她太清楚听雨阁的手腕,也晓得兔死狗烹的事理,一旦让听雨阁如愿以偿,本身就成了最大的隐患,迟早会被遭到暗害。
江烟萝轻笑,嗔道:“都说吃人嘴短,你手里尚且捧着我的碗,莫非还要拿虚情冒充乱来于我?”
“白凌波服下的秘药是我亲手所制,它不但能强提功力,过量服用还会令人神智失控,届时她会杀掉面前统统活物,至死方休。”她幽幽道,“我知你必然放心不下,展煜也不会坐视方咏雩落入险境,故而白凌波这枚棋子本就是针对展煜而去,他在我眼里是个必死之人,可我千万没想到他竟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