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熊被狼的车轮战术弄得目炫狼籍,追了丢,丢了追,成果连狼毛也没抓到一根。它仿佛有点泄气了,坐在雪地上,傻乎乎地望着神出鬼没的狼群。这时,狼群已把狗熊引到一块凹地,还能勉强瞥见狗熊冬眠的那棵苦楝树。狗熊懒洋洋地抚摩着胸口那块新月形的白斑,鼻子上的伤口已被酷寒冻封住,不再流血了。它扭头望望身后模糊可见的那棵苦楝树,凸形的熊脸上闪现出烦恼的神态,看模样仿佛想放弃这场徒劳的追逐了。
洁净、利索、标致!
狼群围着苦楝树齐声嗥叫,有两匹胆小的公狼还趴在枝丫上,将狼嘴伸进洞里去嗥,但洞里的狗熊仿佛聋了似的,还是熟睡。厥后,狼群又想出个别例,衔来些冰块、冰碴,扔进树洞去,但狗熊仿佛已落空了知觉似的,毫无反应。冰块和冰碴扔很多了,被树洞的暖气化成一汪水,从树根渗进土层。
剩下独一的体例,就是钻进树洞去,把又蠢又笨的狗熊从睡梦中咬醒。但树洞有两匹半狼那么深,洞口朝天,洞形陡峭,易进难出。万一进洞探险的狼行动慢了半拍,未能在狗熊痛醒之前撤出树洞,结果不堪假想。熊掌能像掰断一棵嫩竹子似的把狼腰一把掐断,或者把狼塞到屁股底下,用肥大而粗笨的躯体把狼碾成肉酱。
一场接一场大雪,使日曲卡雪山沿着弯曲折曲的山麓构成的雪线敏捷降落着高度,终究,白皑皑的积雪像一床庞大而丰富的棉被,把广宽的尕玛尔草原铺盖得严严实实。偶尔有几棵被凛冽的北风剪光了叶子的树,暴露在雪野上。阳光已经落空了穿透力。
狗熊这下更对劲了,又走到另一棵小树前,用一样的体例把树掰断。四棵、五棵、六棵……它一口气掰断了二十多棵小树,但狼群并没有像它所希冀的那样崩崩溃窜。它眨巴着深棕色的小小的眼睛,显得非常猜疑。
狼群像是忠厚的观众,兴趣盎然地赏识着它的演出。
狗熊俄然想出个自发得很聪明的足以对于狼群的体例来了。它面对既没法抓到又没法遣散的狼群,很神情地走到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前,两只熊掌抱住树干,沉重的躯体用力往下一压,啪的一声脆响,小树被折断了,氛围中弥散开一股木屑的暗香。它举起小树,用一种夸耀的姿势朝狼群挥动了几下。它要让狼群看看本身奇异的力量,最好把狼胆吓破。
紫岚由衷地感到欢畅。蓝魂儿已经完整遵循它的设想生长起来了。蓝魂儿不愧是黑桑的狼儿,表示得如此英勇、机灵。现在,不但平辈的幼狼把蓝魂儿视为当然的头领,就连那些成年至公狼也对蓝魂儿刮目相看了。蓝魂儿已用本身超众的胆魄为将来争夺狼王宝座铺垫了坚固的根本,抱负已不再是虚渺的梦,而变成了已吊在嘴边的一块肥肉。
那次,狼群连续五天在雪野里没找到任何食品,实在饿极了,便去猎杀冬眠中的狗熊。狗熊决不是狼所能等闲对于得了的食草类植物。狗熊性凶蛮,力大非常,特别是那双丰富的熊掌,能一掌把碗口粗细的小树拦腰拍断,再结实的至公狼,被熊掌扇着,也是非死即伤。再说,狗熊在夏秋两季喜好蹭着松树擦痒,满身涂满黏黏的松脂,又到砂砾上打滚,几层松脂几层砂土把个熊皮糊得像穿了件坚固的铠甲;熊皮本来就厚,再加上这层铠甲,狼牙再锋利,也极难一口咬穿的。是以,平时在草原上碰到狗熊,狼群不但不会主动去招惹它,偶然还要遁藏三分呢。要不是饿极了,要不是实在没其他体例可想,狼群是不会去干猎杀狗熊如许极其伤害的谋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