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道:“叔叔看。”又劝道,“我瞧婶婶是个不爱女红的,只好歹学两个花腔,逢年过节的恰好贡献奶奶。婶婶休看胡婶婶霸道,她的针线但是一等一的好。”
练奶奶撇嘴:“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家妻不妻,妾不妾的。”
雪雁笑嗔道:“月钱月朔才发,你可没赶上这个月的,请外头的工匠,你有钱么?”
管平波道:“我要尺子圆规量角器,家里只怕没有,不到手动做?”阿弥陀佛,幸亏她是工科生,在乡间糊口又艰巨,想方设法的赢利填肚子,根基功倒是没丢下。当年她的兔子笼就做的极精美,兔子被人抢了,她只好把笼子挑去集市上卖了换钱,才把赊小兔子的账还上。实在就她的技术,若在个法制健全的承平期间,再如何着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人做妾。当代的残暴就在于,不是勤奋聪明便可致富。托天生个女孩子,当真是没有个好爹,再大的本领也无用。非获得了窦家,才有但愿一展长才,才气想将来、想出息。
管平波点头道:“我晓得了,我有旁的体例,你把你描花腔子的笔借我,再去给我寻一叠纸来。本日初十,如果城里的工匠手快,没准儿能赶上中秋节礼,赶不上也没甚么。”
肖金桃道:“圆规有,量角器我没听过,你阿爷的外书房里有好些文具,我喊小我带你去挑。”又问,“你找这个做甚么?”
管平波道:“家里屋子那样健壮,我还拆不了,放心。”
练竹听着母亲的胡涂话,更加气闷。心道:怪道练家式微到本日的模样,连拉一个打一个的把戏都不懂,还要指导江山。她为甚么不宠着管平波?莫非她还宠着胡三娘?便是管平波日子长了也学着目中无人,她有的是水灵丫头。耗到自家生了儿子,或抱了丫头的儿子,真当她不敢学张明蕙撒泼!巴州泼妇当是谈笑的么?
练竹调剂了个姿式道:“妈妈别老记取我们家昔日的端方。那会子家里当官,做妾的得同丫头普通在妻跟前服侍着。现都式微了多少年了,还提昔日做甚么?再说,练家便是另有人仕进,与窦家有甚么相干?”
珊瑚回声而去。
雪雁道:“婶婶要会绣花就更好了,不会绣缝两件衣服亦可。眼看要中秋,婶婶是赶不上的。不如去正屋里讨几块料子,细精密密的做了,到了年下,也是一片孝心。”雪雁笑道,“婶婶别嫌我啰嗦,我们偏房的,又不当家,统共一月几百钱的月例,想要在长辈跟前出头,不靠着一手活计,还能靠着甚么呢?婶婶会写字是好,那也只能贡献嗲嗲,奶奶可不大识字。”
珊瑚笑道:“得亏是我们院里,婶婶经常写几个字,奶奶得了好的就往这头送。如果旁的院里,还得去奶奶那处领去。只我不识字,不懂好歹,转头开了箱子婶婶自去捡,如何?”
管平波又看了一回书,昂首时见雪雁一针一线的缝着一件衣裳,半日才一小段,叹道:“你这得做到猴年马月。反恰是中衣,你缝稀少一点,又省棉线,又省工夫。”
雪雁道:“尺子我就有,圆规在外书房里瞧见过,量角器又是甚么?”
管平波眼睛一亮,对啊!窦家是行船的人家,造船业可不就是工科,别的没有,东西一准有近似的。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提起裙子就往正院里跑,预备寻肖金桃找东西。
练奶奶忙道:“我不过白说两句,你又动气。罢了罢了,我不招你,反正姑爷不是宠妾灭妻的,你们爱如何着如何着吧。”
到了外书房,只找到几个极精美的银制圆规。管平波道:“没有平常些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