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文也提笔濡墨,慎重地写起来。
“那如何办?”墨裕对策论非常在行,他并不惊骇测验,可这手里的考题却如烧得通红的炭团,扔,扔不得,接,又怕烫动手。
那吏部的考官却还是严厉地念着,“……夹带行私者,当场打出考场,并退回本旗,参领巡查不严,着降一级留用,不秉公测验者,一并定罪……”
当后半晌九十名官门生一齐来到正黄旗侍卫校场时,他更是自傲满满了。
讷采倒是一愣,顿时又抱怨道,“你这孩子,如何这么粗心呢!快,跟我来!”
“千真万确!”
“考题泄漏,那对咸安宫的名声就太倒霉了,”讷采身在外务府,动静通达,对朝局还是有一些把握,他迟缓说道“咸安宫官学办不好,首当其冲的就是端亲王,……”他已是不敢说下去。
“王爷是指……?”汪辉祖道。
“交给我呀,我来办。”肃文道,他伸手将纸条掖进袖子里。“行了,放一百个心,你擎好吧。”
肃文拿起热茶喝了一口,“嗯,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请王爷过目。”吏部的司官走了过来,恭敬地把试题递给了宏奕。
一番客气后,宏奕取出怀表,笑道,“开端吧。”
“不要,千万不要,”肃文略一思虑,顿时道,“你如果讲出去,你顿时会成为众矢之的,不但那些手里有考题的门生会痛恨你,就是吏部出题的司官也会遭到惩罚,他们更会记着你,惹了他们另有好吗?”
“小声些,细心让人闻声。”墨裕非常严峻。
肃文笑笑,跟着讷采走进一间屋子,讷采正在找着砚台,肃文却一把拉住他,“叔,你看!”他从袖里摸出纸条。
吏部的司官已是展开一张纸,递给了外务府的司官,那司官借着蜡烛之火,笑着看了看,又递还给吏部的司官。
讷采与宏奕友情不普通,宏奕也不会说出是讷采报的信,如许既能庇护讷采,也能把这炭团扔出去。
肃文一眼不眨地盯着两位司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开卷宣题,那再变动已是来不及了。
“嗯,”荫堂格格一笑,“还是那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为黄雀,又有何不成!”
“真是考题?”
讷采赞美地看他一眼,“对,消于抽芽当中,端亲王一会儿准过来,不过,得考题揭封才晓得,是不是真是考题。”
“考题!”暗夜中,灯笼的亮光把角檐的暗影投入屋中,两人俱是埋没在一片黑暗中。
就在他悲观绝望之时,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却仓促走了出去,他快步走到宏奕身边,把一张二指宽的纸条递到他手里。
墨裕仓猝一摆手,“别慌,”他掀帘看看内里,“很多人有的。”
汪辉祖一笑,“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你晓得的,那日接皇上密谕,我就着慎刑司传唤几个当值寺人,但是,他们全都在第二天暴卒,启事不得而知,……我有预感,此次月试不会这么顺利,前面的手多着呢。”
待众门生坐下,吏部的司官与外务府的司官及一众笔贴式就走出场来,四周顿时站满了护军,个个神情严厉,如临大敌,惹得众门生诚恳埋头,不敢涓滴鼓噪。
“这,……图尔宸给我的,很多同窗手里都有,他们已是提早筹办了。”
“你晓得我的,正白旗官学就是些许认得几个字,呵呵,再就是能背点篇目。”肃文道。
不到寅时,西华门外就人头攒动,灯笼高照,吏部的司官、外务府的司官及由吏部遴派的考官都云集在此,加上监考的护军统领、参领和八十名护军,再加上这些大人的长随及九十名咸安宫的学子,门外竟是如赶大集普通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