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挠着脑门想了想,竖指道:“村北口第三家,陶二妞家的陶老爷子。知不晓得绣花鞋我不敢包管,但要说咱村谁肚子里最有墨水,他白叟家是头一号。”
他让我俩别愣着了,从速归去,说是如果我看到的女鬼跟缠着寸头的是同一只,她既然着了他的道,只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呈现,明天到村里问问绣花鞋的来路再作筹算。
见我瞪大眼睛,季爻乾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故作老成隧道:“师父见你神采有异,又做出那种行动,情知不妙,这才赶了过来。你也是,既然都看到了,为啥不喊我们?”
师父谢过陶老爷子,领着我俩和寸头,又去了坟地,公然在那无碑坟旁,昨晚寸头不谨慎烧掉招魂幡的大墓前,看到“抗战义士张公讳得春连春之墓”的碑字。
转天朝晨,师父带着我俩先去寸头家,问他昨晚返来后的环境。
“嗯。”我点了点头。
师父打断他道:“给你的符呢?”
那股气在我脑门吹了一会儿,垂垂向下,从鼻梁,到嘴巴,再到脖子,最后隔着衣服,逗留在心口的位置。我心中忽地有种非常的感受,仿佛身材里有只被缚住了脚的野兔,尽力想要摆脱出来,麻痒得难受,双手不由自主,就往那双小脚摸去。
师父点头苦笑:“你当真觉得我和小季看到那只鬼了?”
“但是师父,咱现在做甚么?”季爻乾皱眉道。
师父眼睛一亮,问我道:“你看清楚了,是绣花红鞋?”
师父点点头道:“应当是张逢春的两个兄弟。”
他边嘟囔,边自顾用力去拔坟头上的杂草,一下没拔起来,恼起性来,用力再拔,那杂草就被他连根拔起。季爻乾收身不住,向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季爻乾不明以是,师父指了指他身后的箩筐道:“你站上去,用罗盘探探。”
“军阀这下慌了神,向高人请教。高人让他厚葬四太太和张逢春,还命人暗中给张家赔了很多好处,说如许便可逢凶化吉。不过彼时新民主义已成燎原之势,军阀虽保住了家业,但完整失了兵力,意兴阑珊,传闻最后跑到台湾去了。”
“贴着呢。”寸头心不足悸,“幸亏有你这两道保命符。我先前听着有脚步声到了门边,吓得半死,以后那脚步声停了下来,应当是怕这两道符,再厥后就走出去了。”
“那军阀雄踞一方,有人有枪,谁敢忤他?见着村里的小女人长得都雅,强拉了去,做了四房姨太太。这四房姨太太本也是书香家世,跟同村张木工家的小儿子张逢春交好。那张逢春见敬爱之人被人抢了去,却无能为力,只要趁着夜里,和那四房姨太太偷偷幽会。”
师父沉吟道:“有能够。张家与我们是同业,算起来,也该尊称一声老祖宗。咱先把面前的事了了,过阵子我要回墨门,到时候再问问门里的前辈。”
我心道我如果喊了你们,让那只鬼晓得了,指不定会做出啥过激反应呢,也懒得辩论,把刚才看到绣花红鞋的环境奉告了师父。
我们让寸头带着,到了陶老爷子家。陶老爷子仿佛认得师父,拄着拐,颤巍巍地把师父重新到脚打量了半天,这才抓着他的手道:“你几时返来的?也不上门见个好。老头子不顶用啦!记不得那么多事儿。不过你说的绣花红鞋,倒是另有点印象。传闻咱这村呐,畴昔是某个雄师阀的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