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绫见不远处有个正在渐渐收摊的算命先生,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欣喜道:“姐!”
这几天汛期刚过,沿湖渔民乘船织网,正要下水捕鱼,湖面却俄然起了淡红色的雾。
眼看船老迈被水流带着,又要往船底卷去,妇人仓猝伸手想将他拉上来。这时船老迈俄然睁眼,一把抓住她,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想把她也拉下水。
方才入秋,渔民身子又健硕,船老迈觉得是村上的孩子在洗野澡,喊了几声。
恰在此时,船头“哗啦”声响,一团浑身乌黑的怪物翻上船来,二话不说,将一名还在呆愣的海员抱在怀里,往湖中拖去。
垂垂离得近了,船把头也看出了蹊跷。
那些人头,确切是白日失落的七名渔夫。他们不是被浪带过来的,而是被水下无数暗红色的怪物托着身子,好似锦鲤争食普通,簇拥着推过来的。
傍晚时分到了腾原县。说是个县,看起来更像个渔村。房屋稀稀落落的,也没见熙攘的人群和轰鸣的车辆。或许因为时候已晚,街上已没甚么人。
宋大有边抹泪边道:“我爹说,有人见着符师父往腾原县西郊的海子去了,说是那儿出了水鬼,专门拉人下水。符师父措置完刘伯的事儿,也没罢手,直接畴昔帮手了。”
我俩心烦意乱,仓猝劝她别哭,问她宋耀祖出门前有没有说甚么。
这天上午,共有两艘渔船十一人出海,傍晚时却只返来了一艘,船上也只剩下五人。这五人中,除了一个目光板滞,浑身颤抖的中年妇人,其他四人都已晕厥。
那女人用手指把墨镜往鼻梁下一拉,暴露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也不睬会身边雀跃的晏绫,冷冷地冲我们伸手道:“三位幸会,我叫晏霞。我等你们好久了。”
女孩点点头,扶了下眼镜道:“我爷爷就住在腾原县。快开学了,他喊我过来拿点渔货。”
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有个本地人随行,倒也便利,因而和女孩结伴随行。
岸上一名渔夫看得逼真,大抵心虚,大喊了一声。船把头想要禁止已来不及。那些暗红色的怪物像是受了惊,如鱼群般,忽的一下,消逝在深湖里。
我和季爻乾听宋大有平话普通,将整件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也感觉后背发凉。宋大有见吸引了几个猎奇的搭客,非常对劲,摇指道:“还没完呢。”
船把头将信将疑,连夜喊了几个胆小的男人,到湖边守着。
那妇人呕得脸都青了,终究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奉告村民,他们一早出去,在江面上碰到了水鬼。
我们见那人头戴玄色圆帽,鼻梁上架了副墨镜,穿戴一身粗布灰袍,一副标准算命瞎子的打扮,没想到竟然是个女人。
“水鬼?”季爻乾皱了皱眉,“莫非又是河童?”
妇人正要挨个去看那四人另有无呼吸,俄然就感觉整艘船仿佛被人从船底托了起来,分开水面,缓慢地向一侧的湖岸驶去。
“水鬼衔尸?”
目睹就要撞登陆边的礁石,妇情面急之下,也顾不得惊骇了,抡起船桨就胡乱往船下戳去,成果船桨被她带出一串浓稠的血水。一颗人头“噗通”一下,从船下冒了上来。
当时红雾满盈,他们找定位置筹办抛网,见不远处的水面上,仿佛有几颗人头在跳动。
这时候,借动手里的渔灯,那妇人发明,水面上确切是小孩的脑袋,但只要脑袋,没有身子。
船把头是个年过半百的老渔夫,见此气象,心中便已了然七八分,命人将妇人嘴巴撬开,不由分辩往喉咙里灌了一大碗捣碎的鱼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