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荥阳的时候,甄随就憋着劲儿要请令攻取成皋关——此番北伐,首战之功竟然被废料高乐的“武林营”给拿去了,是可忍孰不成忍啊!本来觉得他们做前锋,若遇小寇,难建大功,若遇大敌,还得老爷赶去互助,首功是跑不掉的……则若第二战之功仍不能落到我“劫火营”手中,老爷此后另有脸跟高乐他们面前吆五喝六,横着走么?!故此他早就遴选出了百余名精锐步兵,筹办好了快刀、大盾,只等都督一声令下,就筹算亲身领着冲上成皋关去。
成皋关地点是嵩山余脉,名叫大伾,四周山岭堆叠,唯东西一道可通,蜿蜒盘曲,渐行渐高,关北则山壁峻峭,下瞰黄河——以是从临河一面也是很难攀爬上去的。陶侃手搭凉篷,摆布张望,不由哂笑道:“胡人果不惯于守险也。”
甄随大喜,当即超出裴该,策马前出,高呼道:“甄随在此,哪个胡贼敢来与老爷对战?!”
可惜他想岔了,甄随当然马术不及他,但有马镫为辅,还不至于中这么一个小把戏就翻身跌落,实在他是顺势主动跳上马的。甄随心说劈面这家伙力量挺大,在马背上我不易借力,还真斗不败他——关头是战马跑不起来,招术也很难发挥——以是干脆,老爷先上马吧,顿时我只能阐扬出七胜利力,马下就是十二分了。
甄随上马,刘光翻倒,两边视野当即开阔。陶侃脱手如电,急捻一箭,拉弓半满,“嗖”的一声,便将刘光身后第二名胡骑射落灰尘。实在这时候胡骑若再放箭,恐怕裴该性命堪虞,题目既已驰近,他们都风俗性地弃弓箭而取刀矛,筹办搏斗了,没人再想着放箭——不但仅他们,裴该身后刘夜堂等人也是一样,仍然执弓在手的,便只要陶士行一人罢了。
刘光本是刘丹义子,麾下骁将,统领他的亲信部曲,现在朝成皋关中略微另有点儿士气的,也就这支刘丹部曲了,是以刘光出战被擒,刘丹当即胆丧,士卒也皆错愕。刘乂见此情状,晓得成皋难守,率先乘马出关而逃,刘丹等人也马上打马跟上,眨眼之间,成皋关就变成了一座空垒……
因为并非出错,而是用心为之,以是甄随一上马,便即稳稳站定,并且当即双膝一曲,足蹬大地,借力运作于双膀之上,同时吐气开口,“哈”的一声怒喝。刘光没见过这类打法,反应略慢了半拍,就感觉一股大力从两支矛上同时传来,他虽放手,却不敷及时,仍然被扯得身子朝前一倾。本是骑将,均衡不稳时,便本能地双腿夹紧马腹,谁想连坐骑也没法抵抗甄随的巨力,竟然连人带马,“轰”的一声,如同一座小山似的当即倾塌下来。
甄随不从“乱命”,底子不摘弓,而是狠狠一矛,便朝着抢先冲来的刘光胸腹间捅去。这时候刘光所带十数胡骑也纷繁拉弓放箭,裴该身后的刘夜堂等人取弓对射,但因为山路狭小,本身人堵在前面,以是都瞄不准,所射无一中的。
谁想甄随闻言,却一撇嘴:“都督此为乱命!”
可惜他运气实在太差,遇见了甄随,竟然一照面便为甄随所俘,估计关上同袍见了,士气只要再跌三分……裴该也想到了这一层,晓得现在攻关,合法时也——这年代的战役,拼的首要就是士气——以是仓促下山,命将往攻。
裴该忍不住就一闭眼,随即展开,抖抖手中竹杖,笑问甄随:“还记得我与汝说过养叔的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