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孔苌挥师猛攻征北小城,连破城外七垒。卢谌遣人向蓟县求援,段叔军率军来救,却又被孔苌击败。终究小城为羯军所破,卢谌率残兵逃向蓟县,段叔军却命紧闭城门,不肯纳其入城。
段匹磾顿足道:“我等奋战,自可击败羯贼,但恐难救四弟——倘若孔苌败退时,先害四弟,如何是好?则我等便死,也无颜面往地下去见父、兄了!”
“下策为何?”
段文鸯道:“若孔苌以释归四弟为前提,要我退出燕国,此事可允。但彼要我等擒拿大司空,此事断不成为!何况,大司空见在潞县,闭门不肯纳我,又岂能如兄所愿呢?”
段文鸯连连摆手:“阿兄不成起此妄心,还是劈面攻打羯贼,以期救出四弟为好。”
比及段匹磾挟裹着刘琨北上,攻打段末柸,孔苌坐不住了,心说此战若胜,段氏的权势重新安稳,就算过后段匹磾杀了刘琨,恐怕我也难觅好机会出兵进取啦。不如现在就动,掩袭蓟县,逼迫段匹磾回军!
卢志父微微一笑,说:“我既得大司马正视,岂能转投别人?且君亦曾向洛阳、长安,则在君看来,大司马、大司空,何者为良,能够窜改乾坤哪?”
其弟段文鸯点头道:“贼军中不见大羯石勒灯号,只是孔苌本部,原不当如此之多,但是——彼既得蓟县,摈除城内晋人从征,想必不难。即便新募之卒与我无伤,与彼终能鼓励阵容,提振士气啊。”
卢志父悄悄抽出本身的手,然后深深一揖,道:“温君与人有亲,自当善辅,不相离弃;我与大司空素无干系,自乃无益相留——告别了。”
刘演道:“段匹磾必是中了孔苌之计,欲害叔父也,毫不成往!”
但是刘琨却连连点头,只是问:“另有二策为何?”
“下策则是北走,往依慕容鲜卑。此前段末柸召慕容、宇文来助,宇文欣然领命,而慕容不动,听闻慕容廆善待晋之流人,为之立郡,一用晋政,且仍自命晋之镇军将军,则其归化之心明矣。诚能与慕容合兵,乃可与段氏相拮抗。”
就此提出建议,说我们目下另有三个去处——
实在刘琨在潞县,也接到了孔苌的来信,孔苌表示,卢谌现在在我手中,刘公只要与我前后夹攻,击败了段匹磾,我不但将开释卢谌,还会把蓟县交还给刘公——“我本受命,北扰蓟县,以迫使段匹磾回军,为救段末柸也。今末柸既败,留蓟无益,则只须击败段匹磾,使不为我范阳之害,自当率兵暂归。且候将来,再与刘公会猎疆场。”
刘琨苦笑道:“我天然明白,但是……段匹磾兄弟情深,乃中羯贼之计,也在道理当中,不必苛责。彼既相召,我若不往,其曲在我,彼如果以而回师来攻潞县,又如何是好啊?”
温峤退出来以后,正在清算行李,门上来报,卢志父求见。温泰真出门相迎,酬酢过后,卢志父就说啦,我此来本为救济大司空,既然大司空已经离开桎梏了,并且不筹算南下冀、青,那我再呆着也没甚么意义,自当返归复命——“特来向温君告别。”
段匹磾无言以对,不由长叹一声,对兄弟说:“前事已矣,何必再提。今四弟陷身贼中,我等自当同心奋战,救他出来。”
毕竟晋军新败,势蹙力弱,底子没法与鲜卑兵相对抗,则一旦段匹磾入城,如果重欲拘押刘琨,又该如何是好啊?刘琨遂使温峤出城,去处段匹磾赔罪,说潞县城小而卑,难容雄师,段公还请暂在城外歇马吧,我等将倾尽府库,为段公供应军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