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午恨声道:“我即行文,为叔父向祖豫州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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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川一向躲藏到入夜,闻听得疆场上再无杂声,这才谨慎翼翼地牵着马,乘着当晚月色暗淡,返身向东方逃去——恰好是刘光已然归营,且还未再出夜袭之时,他就此有惊无险地一起蹿回了浚仪。
裴该手捻髯毛,沉吟不语——他对于自家军队的野战之能,现在已经有了充足的信心了,但攻城拔塞之战,却又与野战分歧,若无良谋,那就只好蚁附而上,拿性命去填啦……对于这期间的其他军阀来讲,或许性命不敷贵,裴该的设法却刚好相反。何况都是数年间苦心练习出来精兵,谁又舍得在险塞前浪掷?
郭默答复道:“即便雄关险塞,也须有人扼守,不然与瓦甑何异?据默所知,本来胡贼并未扼守关隘,即在成皋县中,也不过千名守卒罢了。今刘乂等率残兵退入关中,料其所余不过三四千,且新为都督所破,肝胆皆丧,士气靡沮,便有几百精锐,也多是马队,一定善于守隘。这般敌势,有何可惧啊?
本来高乐见了甄随,有如老鼠见狗(当时家猫才刚传入中国不久,数量很少,逮老鼠真是家犬的任务),现在却不怕了。但是“武林营”只剩下了半数,以是他才不敢跟甄随争抢——再说了,恶仗若都被“武林营”打了,那其他几个营头能乐意吗?
随即陈川召蓬关的可战之卒也都赶到浚仪来,说要挥师东进,为陈午复仇。当然啦,他不敢真去寻觅和碰触徐州军主力,乃至不敢往攻小黄,打算是绕太小黄,到汴水流域去截杀徐州后续运粮的船只。倘若断了粮道,则信赖火线徐州军必定生乱,他就算是报了被数百里追杀之仇了。
当日暗沟水畔之战,陈川率所部五六百人侧击徐州军,成果未及接战就完整崩溃,刘丹命令,使氐、羌杂骑追杀败兵。陈川极其奸刁,见势不妙,便即乘马仓促折返自家营寨,寻一处粮垛藏了出来——氐、羌杂骑灯下黑,就没想到派人去营中细心搜刮。
陈午安抚陈川,说我已经派冯龙去互助祖逖了,现在不在城中——“叔父可放心随某归城。今后亦不必远出避祸,叔父即留在城中,我看谁敢来害叔父性命!”想了一想,又说:“蓬关险要,易守难攻,或者叔父往蓬关去?”
——厥后传说中的“三英战吕布”,就是在这座虎牢关前。
“厉风”、“蓬山”,亦皆请令。裴嶷也说:“此番刘乂等所率虽稀有万之众,但据熊、陆二督所言,精锐也不过五六千罢了,可见是仓促进军,来敌我等——厥后必定另有雄师跟进。若不能趁着胡贼胆丧,急下成皋,待其生力到来,这仗便不易胜了。还请都督速下定夺!”
陈午俄然间明白了他的意义,当即双眉一竖:“叔父,我早便有言在先,胡不成降也!即便是叔父,若欲降胡,今后不必再姓陈,我亦将与叔父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陈午大惊,仓猝伸手搀扶:“叔父岂可如此?”但是却扯不动陈川,只好也劈面拜倒:“叔父这是要折杀……”话音未毕,俄然感觉胸腹间一阵剧痛,不由双目大睁,低头看时,就见陈川手握一柄短刀,正缓缓地从本身材内抽将出来……
陈川仓猝摆手辩白道:“阿午曲解为叔了,我岂肯降胡?唯思山高水长,路途盘曲,若阿午不肯与我同业,还请再调拨一支兵马……不,数十保护,好保我顺利到达并州去。”
对于陈午被杀之事,裴该间隔悠远,天然不成能很快便有所发觉,他在魏该的引领下,率部进入荥阳城,旋派刘夜堂率“厉风”中营北上,占有敖仓,封闭这一段的黄河渡口。探哨来报,刘乂、刘丹等人已率残兵西遁入了河南东部的成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