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例外,裴辑之孙、裴颖宗子,见为玄菟太守的裴武,他就是党同司马颖的,跟司马越、王衍是敌非友。不过那一支人丁薄弱,并且跟裴邵、裴氏、裴遐、裴宪等所出的裴徽以后干系甚是陌生。至于裴该,虽非裴徽以后,倒是裴氏正支,并且裴该当初不也跟着司马越出镇项城,最后差点儿在苦县宁平城里挂了吗?以是他天然也是好朋友啦。
五王都住在东吴旧宫,司马睿也早就安排下一处宫室,洒扫洁净,迎入裴氏,但裴氏却仍然但愿依其侄裴该而居。司马睿点点头表示了解:裴该护着裴氏将近一整年,寄身胡营,不晓得此中有多少的凶恶和盘曲,那么裴氏在心机上仍然贫乏安然感,不肯分开裴该,本也是人之常情啊。
在此之前,裴氏还是先住在东吴旧宫吧,由五王内眷卖力照顾,而裴该则临时寄寓于王导府内。
因而王导就说了:“江东卑湿,唯植稻养豕罢了,粟麦、羊肉不易觅也。然待春暖花开,山间菜多、水中鱼肥,却尽可娱口。”裴该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若自有,即粗粝亦为美;若寄食,即膏粱亦有趣!”
这会儿裴氏的马车也从楼船上运下来了,早已不是当日渡江时候的那一辆,纪瞻给换了乘华贵的厢车,描金绘银,极其的都丽堂皇。但马还是本来那两匹,因为寿春晋军中实在找不出来更加神骏的畜牲了——即便北人只是用来拉车的。因而裴氏就在芸儿的搀扶下上了车;裴该有点儿茫然,不晓得是该跟在前面走好,还是问王导要匹马来骑好——但是瞧这四周,貌似也没有能够骑的马吧?司马睿俄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文约,可来与孤同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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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条时候线上,王导接到战报,当即写信关照纪瞻,要他周到戍守,切勿等闲出战——千万别觉得打了个小败仗就了不起啦,我方各路兵马尚未集结结束,而石勒主力也还完整,故此当以恪守为上。因而石勒就安安稳稳地分开了葛陂,掉头回北方去了。而在本来的时候线上,环境也差不太多,石勒汇合石虎后,便即重整士卒,严阵以待,然后晋人恐有埋伏,退返寿春,不敢出来了……
裴该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声谦辞,但司马睿却不肯罢休,还是把他硬给扯上了自家的马车。两人都在悄悄地相互察看对方,司马睿见裴该上车以后,不敢安坐,却挺着腰做跪姿,心说这小年青很不错啊,既很谦抑,不自矜功,又晓得轻重,或答应以重用吧——当然得先王导点头才成。
裴该不由在暗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等问完了火线战况,王导这才转过甚来和裴该见礼。当日司马越军中参谋,数量最多的就是王、裴两家人,王导固然分开得比较早——被借调去了司马睿幕府——但跟裴该也是见过一两面的,故交相逢,不由唏嘘万千。然后他又提示司马睿,说大王您请收泪吧,江边风大,还是把东海王妃迎回建邺城中再叙话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