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勒胡马 > 第二章、国破山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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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伸手就来拉扯裴该。裴该挣扎着搡开他,嘴里问:“甚么时候了?”那名官员苦笑道:“文约,卿已昏睡半日矣。天赋放明,胡骑便即杀入城来,王公等尽皆束手,雄师亦瞬息毁灭——现在我等都成为胡虏的阶下囚啦!”

石勒不由笑了,他倒是一口非常标准的中国话:“令先君钜鹿成公,是我夙来恭敬之人,只可惜为奸佞所害。不想本日倒能见到成公的先人——汝今为我所俘,成为阶下囚,可骇死么?”

等终究复苏过来的时候,裴该起首感受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尽力伸开眼睑,敞亮的天光映照下,看到的倒是一张熟谙的面孔——那是企图逃离宁平城前夕见到过的某名青年官员,还曾经在他面前吟过去世诗呢。但是见他醒来,对方眼中却并无欣喜之色,反倒充满了茫然和无法,略撇一撇嘴:“现在死去才是福分,卿又何必复苏?”

裴该嘲笑道:“死便死耳,惊骇又有何用?”4646

他目光所及之处,就见大帐门帘敞开,模糊可见数名晋官跪坐于帐内,毕恭毕敬地朝向一名高鼻深目标胡酋——那估计就是胡帅石勒了吧?与之扳谈的,大抵是襄阳王司马范、华容县王司马遵,另有宰相王衍之流。裴该还大抵记得史乘中记录王衍对石勒所说的话——“具陈祸败之由,云计不在己;且自言少无宦情,不豫世事;因劝勒称尊号,冀以自免”。

但是那名官员却持续来扯他:“胡帅有令,凡被擒获的贵爵公卿、朝廷百官,都要前去谒见。文约还能够行走吗?”

不远处传来杂沓的马蹄声,抬眼一瞧,几支火把闪动着靠近。他正待更加伏低身材,停止手脚的行动,等候那些胡骑畴昔,但是俄然之间,尸堆中竟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裴该促起不料,身材朝前一倾,面孔直接就拍到地上去了。照理说他身形压得很低,即便脑袋间隔空中也不甚远,但无巧不巧的,额头却恰好撞上了某件硬物——也不晓得是残破的盾牌,还是破裂的兜鍪——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时候就此停止了……

谁想到裴该这番造作,到是引发了一个黄胡子胡人的重视。那胡人迈步过来,挥起马鞭,横在他的肩膀上,用一口略显生涩的中国话扣问道:“汝是何人?”裴该梗着脖子,也不去瞧他,仍然注目火线,随口答复:“散骑常侍、南昌侯裴该。”

实在他也惊骇,但想到归正死在面前,无可回避,那惊骇另有甚么意义吗?

就比如说王衍,他在被擒后的汉奸嘴脸别提有多恶心了,但是石勒终究还是下了毒手哪。

石勒一招手,仿佛说了一句甚么,距隔开得太远,也听不清楚。但随即便有两名胡卒跑过来,一左一右架起裴该,直入大帐,随即一把将他搡翻在地。裴该挣扎着重新坐好,保持先前的姿式,并将恐惧的目光再次投向石勒。

幸亏前一世文史方面说不上大拿,也多少有点儿功底,裴该才情索了不太短短几秒钟的时候,就高举起双手,曼声长吟道:“国破江山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嗯,就这四句好了,不能再往下抄了,不然必定露馅儿。

裴该长长地倒出一口气来,重新阖上双目——本来已经完整垮台啦,没能逃得了,终究还是当了胡人的俘虏……可我是如何返来的呢?就让我倒伏在尸堆里好了,究竟谁这么多事?唉,这些都并不首要,首要的是果如对方所言,我为甚么要复苏呢?还不如就此死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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