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撇嘴一笑,说:“用人行政,使各尽其才,我确切不如茂弘。”随即正色向钱凤问道:“世仪方才说只要我肯抖擞,必能更进一步,但不知这一步,如何进法?”
只是他猜想不到,王导卷土重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拉拢了丹阳王世子司马绍和庾亮之妹庾元君的婚事,由此复起庾元规,担负世子侍讲……
司马睿皱皱眉头,垂首不语。
王矮壮领江州刺史,江州是晋惠帝期间新置的,分荆州的桂阳、武昌、安成三郡为江州。厥后晋怀帝期间,又分长沙、衡阳、湘东、零陵、邵陵、桂阳及广州之始安、始兴、临贺九郡置湘州;司马邺即位后,以江州唯剩两郡,且互不相邻,乃改长沙郡入江州——是以江州统共三郡,而湘州则有八郡之多。
“自当并用刁、刘,及王茂弘、周伯仁等,兼听众言,持之以正,方能制压南蛮,使江左得安。若恐王氏坐大,乃可荐其后辈多入中朝,若王氏大半返归中原,则刁、刘所虑江左为彼等所筹划,日外于朝廷之事,必定不会产生了。”
“臣与明公说过,何故裴公弃世子于洛,而自留台关中?不弃世子,天下所疾,恐失大义名分;然天子可归,地不成易,兵不成替,一言以蔽之:权益毫不成失!莫非明公的见地,尚远不如裴公吗?何况和顺乡中,最削筋骨,妇人之体,男儿之累,数日不见,明公便已蕉萃若斯,岂可不警省啊!”
“明公也晓得刁、刘辈用事,欲罢公兵权,则人有害公之意,公当起鉴戒之心,剑不离手,柄不倒持,以谋拮抗,岂能束手以待绳索之缚呢?即便浅显一大族翁,盗贼觊觎财产,亦不甘拱手献上,况乎明公为国度大将、海内之雄?而唯名高、位尊,若失兵柄,即欲退为大族翁恐亦不成得矣!
钱凤遁藏不接,随即正色对王敦道:“明公岂不念国度丧乱之痛,胡、羯践凌之恨、阔别乡梓之苦,及《姓氏志》中名高位卑之辱么,为何要沉湎于酒色之间啊?曩日得见明公,龙骧虎步,栋梁之表、豪杰之姿,本日所见,却不过一面团团大族翁罢了——何故如此?”
司马睿闻言,愁眉略舒,当即拱手以向裴氏:“叔母一番良言,使我有拨云见日之感……”
参谋钱凤捧动手札,来见王敦,就见王处仲左拥右抱,二妾在怀——一妾筛酒以奉,一妾剥了橘子,直接用纤纤柔荑送进他嘴里。
王敦皱眉道:“那当如何,才有转机?”
以是王敦才说,我琅琊王氏欲总江南之政,我想要完整掌控江南兵权,最大的停滞就是周访。钱凤点头表示附和,随即就说了:“我有一计,可使周士达不为明公之累,且明公反但是以而为朝廷立一大功!”
司马睿是以就说了:“刁协、刘隗等每劝我当亲理繁务,不成假权益于别人,但是叔母晓得,侄儿又无先祖武王(司马伷)一半的宏志骏才,扬、江、湘、荆,乃至于交、广近百郡之事,如何管得过来啊?即便殚精竭虑,江东民生亦不见转机,且盗匪日夕纵横,几欲上奏朝廷,请归藩读书而息此重担于肩了……”
王敦撇一撇嘴:“朝廷疑我,建康忌我,裴文约等我若南貉,刁、刘辈无日不欲夺我兵权,茂弘又不思抖擞……除却醇酒妇人,我还能做甚么呢?”
钱凤答道:“刁、刘之意,为弱江南,而使朝廷不忌,裴公等无后顾之忧。但是以明公之意,莫非是想拮抗朝廷吗?不过欲为朝廷安宁江上,以成创业之勋罢了。倘若江南久虚,则恐难觅尺寸定国之功,毕竟下于裴、祖——刁、刘等短视,虑不及此,因此乱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