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协明白地说道:“大王所恃,唯有宗室身份、朝廷诏命。先有孝怀天子拜大王镇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后有明天子拜大王丞相、都督陕东诸军事,有此名分,天然侨客归心,土著慑伏。但是朝廷见在长安,大王偏处东南,相距数千里之遥,势难同心,一旦朝廷罢大王诸职,侨客必茫然无所依,土著则生觊觎之心,建康崩溃,指顾间事耳!何故大王不肯长为天子守东南,成一世贤名,传诸子孙,百代不替,而偏要听信庾亮之言,自弃冠冕,划一于背叛呢?!”
司马睿说那是当然的……
刘隗字大连,彭城人,见任丞相司直,卖力监察事情。杜乂在白日不得北渡,转道就通过mm去处西阳王司马羕告状,司马羕遣人布告刘隗,说机遇来了,正可操纵此事搞掉庾元规,抑压王茂弘,一扫相府中的肮脏!
而在这条时候线上,固然司马睿尚未即位,刘隗、刁协也没能执江左之政,但他们对王导所代表的世家大族,却已然心生出了恶感。江左应当是朝廷的,至不济也该是诸侯王的,甚么时候轮到门阀来主掌政权了?并且王氏权势过大,王导实执建康之政,王敦重兵在手,虎踞上游,不管对于国度社稷,还是建康政权,乃至司马睿本人,都绝非功德。故此他们才趁机攻讦庾亮,想要先斩断王导的一根臂膀。
司马睿连连摆手:“我无此意,我无此意。”这倒是至心话,固然终究汗青把他逼上了天子宝座,就司马睿本人而言,是底子没有这份野心的——只是情势到了,你就算没野心,也必须得再高升一步,不然别说国度了,恐怕就连家属和本身性命都难以保全。
终究司马睿听信了刘、刁二人之言,这才仓猝派人去捕拿庾亮。
“孤有何力?”司马睿诚恳答复说,“全仗诸卿之功也。”
刁协说了:“畴昔天子在长安,因胡寇侵逼,危若累卵,屡颁诏请大王率师勤王,而大王不该。我等自知乃因江南乱事未平,将骄士惰,实不堪用,若投之以北虏,徒损气力,而于国事无补也。但是天子一定知情,即便知情,亦一定能够谅解大王的难处。幸有裴、祖北渡,运营淮上,大王乃命之北伐,长驱直入,光复洛阳,进援长安,天子本当厚感大王恩德才是。但是庾亮进谗,竟使大王命令裴、祖班师,若天子闻此,将如何对待大王?”
刁协摇点头:“大王宗室父老,岂可遽罢?然大王封国本在琅琊,若朝命使诸藩返国,或使大王入朝进谒,大王又将如何应对啊?”中原承平了,曹嶷也归附了,那么琅琊国即便不说是稳如泰山,临时也还不会遭遇警讯,你身为琅琊王,要么入朝,要么返国,凭甚么耐久滞留在建康不肯走哪?
刁协趁机就说了:“向来署吏命宰,合则留,分歧则去,即‘百二掾’中,如有记念桑梓而轻弃大王者,由他自去便了,莫非反要强留不忠之人在大王摆布吗?我等能够对天盟誓,必不弃大王而北,乡梓虽好,将来棺木归葬可也。”刘隗连连点头:“末吏之心,亦与此同,大王详审。”
随即刘隗便受命北渡,前去长安,游说在朝的裴该等公卿去了。庾亮被捕下狱,颠末王导、周顗等人几次规劝司马睿,这才终究获得赦免,但被罢免,勒令归家检验……
以是司马睿都快被刁协一番假定、假造给吓哭了,仓猝避席俯身,问道:“若如卿言,我恐怕性命难全——今当如何做,还请二卿教我。”
司马睿听闻此言,当即就惊得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