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石生跑来瞧,纯属看热烈,他底子就没有出战之意,更不筹算呼应阵前“致师”。但是只见数百晋骑于垒前驰骋、呼喊一阵,一瞧很多赵兵登垒而望,便即分为两队,多数稍稍却后,排布步地,前出十骑,分为东西两组,各执长杖,貌似想要“击鞠”。
成果晋军接连在赵垒前打了三天马球,羯军却一人一骑也不肯出战。刘央不由朝着欧阳根苦笑道:“司马苦心策谋,可惜贼却不为所动……何如啊?”
石生不听此言还则罢了,一听此言,不由气得是怒发冲冠,目眦欲裂,当即拍案怒骂道:“刘某无状,竟诬我为女子乎?!不杀此獠,我毫不活着为人!”当即一摆手,众将一拥而上,将来使乱刀砍翻,随即斫下首级,即用那件彩衣包裹,上书“来日决斗”四个大字,遣马队掷回晋营……
设垒的处所,恰好是在临汾盆地与太原盆地的交界处,由此能够将晋军完整封堵在境外,使其不能入平一步。
欧阳根字元基,扬州人氏,出身寒微,算是会稽贺氏的凭借,少小即与贺氏后辈同窗。他自称熟谙诸葛孔明、马孝兴(马隆)等名将阵法及风占之术,又精通军器、营建、数算之学,常自叹不为郡中所重,豪杰无用武之地。因此裴、祖北伐以后,他便束装往投,只是难入祖军——没谁瞧得起南貉——只得再往西投入裴军中,担负词讼小吏。
此番石生提起这段前事,就对王续等人说,续咸正在规复民生的紧急关头,倘若我们任由得晋人侵出境内,而不敢对敌,动静传开去,并州百姓还能对我们赵国产生信心吗?还会服从续孝宗的施政号令吗?以是守是必须守的,战也必须一战,要以战促守。
晋军的异动,敏捷报至太原,石赵河间王石生仓猝亲率兵马南下抵抗——拓跋鲜卑才退不久,估计不会那么快再来,则劈面之敌,唯有晋人,岂可坐镇晋阳不动啊?
陈安也说:“贼恃险而守,使我不能破垒,则徒自耗损粮草,能有何益啊?”
故而续咸之意,我朝既然能把河北重新清算起来,则我管理并州就有信心了——倘若羯军还是流寇习性,石勒毫无生长出产的筹算,那即便我来了并州,也必无所用啊!
中间儿路松多插嘴道:“多数督使我将具装甲骑来,为于平坦之处,寻机攻贼,以试可用与否,及该当如何利用。倘若止与贼筑垒对峙,则我千里而来,所为何事啊?需知甲骑耗损粮秣、草料甚多,劳而无功,便等若败北了……”
但是陈安、姚弋仲等都是悍将,加上建功心切,却皆不肯认同刘央的慎重之论。姚弋仲说了:“多数督曾云:‘取法乎上,或得此中;其法乎中,乃得其下。’今若能摧破石生,西河取与不取,其操在我手;若不能破敌,则石生是否为我所制,亦一定由我了。”
刘央心说你那歌子确切朗朗上口,旋律也还算美好,连我听了都想应和,但……甚么“逦逦”,甚么“不能遂”,你若不解释,连我都听不懂啊!
石生侧耳聆听很久,终究大抵明白了此歌之意,先感愠怒,继而却笑道:“晋人无能为也,是故以此激我。我岂受激之人呢?”号令全军,擂鼓而呼,把对方的歌声给我压下去,免得摆荡军心士气。
陈、姚等将不由面面相觑,都在内心说:“倘如果甄随在此,必不会如此怯……哦,慎重。”姚弋仲便道:“将军所言有理,我等自不能强撼敌垒,白白伤损士卒,但可设谋诱使石生出垒来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