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该听得程遐呼喊,不由停下了脚步,然后缓缓回身,谛视支屈六,想了一想,问他:“敌军多少?”支屈六说按照孔苌的探察,起码有两三万之众。裴该又问:“我军多少?”支屈六说颍阴号称五六千兵,估计能打的也就一千高低;许昌城内有战、辅兵过万,我筹算就带三千战兵畴昔,合起来四千精骑,足破晋师!
那么为甚么他估摸着晋军不会前来攻打呢?因为计算光阴,他思疑这支晋军的主帅是秦王司马邺。按照史乘记录,司马邺在洛阳城破之前,就已经逃到了荥阳密县出亡,汇合他的母舅荀藩、荀组等人,南走许、颍。但是史乘上并没有这支晋军和胡汉军遭受、比武的记录,只说颠末一系列的内部事情,终究经宛县而奔武关,绕一个大圈子跑到关中去了――目标地是长安城。
程遐在中间儿帮腔说颍阴又不归你管,你理孔苌的死活干吗?莫非他对你很好吗?
他是跟晋军打老了仗的,认定田野浪战,胡兵起码以一敌三,说不定还能以一敌五,以是两三万晋军真一定禁打啊。再说了,此去是以攻代守,不求将仇敌全歼,只要能挫其锐气,不让他们再敢产生觊觎许昌的妄念就成。
裴该说如何保不齐?“计点光阴,此必洛阳丧败之师,或者勤王兵马未及洛中,便闻凶信,是以急于返归原防。兵法有云:‘归师勿遏。’我等若前去攻,彼作困兽之斗,恐怕胜负之数一定能有六四;我若恪守城防,彼又焉有胆量敢来攻打?我不知敌真假,敌亦一定知我真假,若然顿兵于坚城之下,待主公南归时前后夹攻,彼等恐无孑遗矣!将若不癫,必不来攻;即将领疯颠,岂一军皆疯颠者?则谁敢来挠许昌?”
支屈六说我吃饱了撑的,我的首要任务是留守,仇敌如果不来招我,我干吗要去惹他……只是这事儿可保不齐啊。
支屈六一摆手:“正如先生所言,向来战无必胜之理,若然不敢冒险,那干脆甚么仗都不打好了,休说十胜九败,即便六胜四败,亦值得去搏一把。若不能先挫敌军锋锐,就怕他们来攻颍阴、许昌,那又如何是好?我等可只惯于野战,不惯于守城哪。”
支屈六一甩衣袖,说程子远你这就不对了――“私忿不能害公事。何况,若孔苌败北弃守,在主公面前告我不救之过,又当若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