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你所言,刘粲此番西征,胜负五五之数,可如果我们供应粮草及时,他的胜算便会增加,一旦克服,必德我等,又如何能够卸磨杀驴?刘粲若败还则罢了,真若在关中站稳脚根,乃至于安定雍、秦,到时候掉过甚来,秋后算账,你感觉我们光靠粮食多,就能抵抗胡汉倾国之兵吗?
而就柳恭、柳矩来讲,正因为柳习、柳卓附了裴该,他们才不能够党同薛宁,互助关中——我再如何尽力,对于大司马而言,靠近也不如那俩从兄弟啊,则若胡败晋胜,族长之位必定不保!
只可惜郃阳劈面的渡口位于解县境内,不是薛家的地盘儿。解县大族首要有柳、梁两家,柳氏大半南渡,比来传闻又跑关中去凭借了裴该;梁氏主支则早就西入关中,与其乌氏分支合流啦。仍留解县客籍的这两个家属成员,虽未退隐,对于胡汉政权倒是向来恭敬的。
这一日有亲信返回薛强壁,通报了他一个特别的动静:传闻刘粲召晋阳石虎率军南下,助守采桑津,谁想石虎却趁机兼并了西河郡,并且直向平阳腹心之地杀来!
柳成真名矩,乃是晋汝南太守柳耆的次子。柳耆殁于“永嘉之乱”前,当时是其弟柳纯主事,领着俩儿子柳习、柳卓,以及兄子柳恭、柳矩就逃到汝南去了,后又遁往襄阳。但是柳恭、柳矩兄弟并未从之再南,他们在汝南郡内呆了一段时候,终又潜回河东——实在舍不得偌大的财产啊。
但是柳恭却复书反诘,说晋确切有答复之势,但胡汉却尚无丧败的迹象——此前王彭祖被杀,刘越石遁逃,黄河以北,几近尽入胡手,你如何就瞧不见呢?关头你别把胡、羯当作两家啊,石勒目前可还奉着平阳正朔呢。
柳恭兄弟虽未退隐,对胡汉政权的态度却相对恭敬,在河东各族中算是异类——本来汗青上,柳恭终究还是退隐了后赵,就任河东郡守。故而此前薛宁暗中联络各家,晓以短长,要他们暂缓向胡军供输粮秣,柳氏却坚不肯从。
或死或繁华,五五之数,爷我赌了!
独一可虑的,是本身对于裴大司马的功绩还不敷大。他曾经派人去处裴大司马或陶府君通传刘粲欲自夏阳涉渡的动静,但那小子去而不返,也不晓得信送到了没有;至于联络各族,迟延供奉,事行隐蔽,一定能够用来表功——倘若晋军乘胜追击,杀入河东,估计大部分炊族都会开壁相迎,然后把胡军粮秣不继的功绩全扯到本身头上去。
就现在的局势来看,胡军有六成会败,最多不过无功而返罢了,今后晋势日炽,那把我的脑袋献出去以保全族,就没意义啦。
来由也很简朴,狡兔三窟、两端下注嘛,既然家属的一部分已在晋朝站稳了脚根,那么剩下的天然要附胡以自保了,免得鸡蛋搁一个篮子里,到时候举族砸烂。
但是空头支票开得再大,不如面前好处,两家瞧着多量粮秣从族库里一斛斛搬出去,肉痛得如在滴血。并且粮食若能顺利运抵火线还则罢了,恰好自郃阳四周涉渡,却被陶侃率舟船尽数焚毁——那根基上全都是柳家的粮食,另有部分梁家的……
关头是河东各族论武备,无过薛氏,以是薛宁内心有底——我靠着这薛强壁,扛你三五万雄师一整年都没题目,何况天下不决,你真敢举倾国之兵来打我一个小小的处所豪族么?柳氏论财产不在薛氏之下,但属于传统的公卿世家,不管柳恭兄弟的军事才气,还是族人和凭借的构造力、战役力,都远不如薛氏,以是才会惊骇胡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