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冷月如霜 > 第22章 秋水【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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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角矮墙,只见溪畔青石之上,有一素衣女子倚石而坐,月色下但见她白衣胜雪,长发披垂肩头,便如墨玉普通,宛转垂落至足。溪水生袅袅雾气,一时风过,满林竹叶萧萧如雨,吹起她素袖青丝,这才见手腻如玉,而唇中衔竹叶薄如翡翠,那曲子恰是她衔叶而吹。隔溪相望,竟不知此情此境,是梦是幻,而面前人是仙是鬼,是狐是妖。

屋子虚掩着门,外间一名宫人在榻上睡得正香,他抱着人进了内间寝居,月光漏过窗隙透出去,照在床前那两枚勾起帐子的银钩上,反射着清寒光辉。他将如霜放在床上,展开被子盖在她身上,正待要回身拜别,谁知脚步微动,衣袖却被如霜压在身下,他待要抽扯出来,手上用力,身子微倾,不知撞到床前挂的甚么,“啪”一声响,心中一沉,外间那宫人已经惊醒,叫道:“蜜斯!”

他脑中似电光石火:“本来这月余,你的病都是假的,甚么失魂症满是假的,你是在做戏。”

豫亲王不由沉默,因为她眸中浮光碎影,已经是泫然欲泣:“王爷,你别骗我,我家里、我家里人……都死了是不是?”见他还是不答,她的眼泪簌簌而落,“是不是他们都染了疫症病死了,是不是?以是才不让我回家去,以是我才一小我住在这里,是不是?”

既睡不着,闻声睡在外间的多顺呼吸匀停,鼻息间微有鼾声,知他睡得沉了,亦不轰动,自顾自披衣而起,趿了鞋子踱到窗前,推开了窗子。雨竟已经停了,疏疏一点残月从梧桐叶底漏下来,满院月色如残雪,清冷逼人,一时竟然看得呆住。

月光之下只见她泪洒落在衣衿上,点点晶莹如珠,豫亲王俄然极干脆隧道:“是。”缓了一口气,才说,“你猜得不错,他们都病死了。”他本来想说出慕氏已经被抄家灭族,但一想如霜久病初愈,怕她突然受了刺激,也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又改了主张。饶是如此,她的脸“刷”一下全白了,月光下看去,更无半分人色。紧接着身子就晃了一晃,软软的就倒下去了。

她悄悄嗤笑一声,道:“甚么是真的,甚么是假的,这世上哪有那么清楚的真与假,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说它是假的,它便是假的。”

豫亲霸道:“不过是发热,歇一歇就好了。”

月光垂垂西斜,漏进窗隙,泻满一地如水银。

这日傍晚时分,又下起雨来,只闻雨打竹叶,沙沙有声,萧瑟秋意更浓。多顺在檐下煎药,忽见宫人打着伞,扶着如霜进院中来,忙放下扇子,迎上去叫了声“慕女人”。

她起家,取下口中竹叶,顺手一拂,那片竹叶便落入溪水中,溪水在月光下如同水银,蜿蜒向前。那片竹叶,亦随波逐流,顺着涡流扭转,绕过溪石嶙峋,缓缓漂向他面前。叶尖轻勾石侧,不过顷刻,重又被溪水挟带,终究渐流渐远,望不见了。

他愣住脚,如霜似是鼓足勇气,道:“叨教王爷,为何不让如霜回家去?”

“只是,”她微颦了眉头,月下望去,眉疏疏如远黛,更加衬得星眸似水,“过了这么些日子,家里如何没差人来看我?”

豫亲王倒有几分生硬,道:“不必如许多礼。”

那宫人道:“不知是不是有耗子呢。”

多顺愁眉不展,微微摇了点头,道:“还是老模样。”

他刚才拼尽尽力动了内息,此时呼吸短促,伏身不住咳嗽,直咳得浑身颤抖。如霜却渐渐走上前来,伸手似要扶他,他身形微闪,似想躲开她的手,咳得皱起眉来,只是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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