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妆粉抹胭脂,眉间花钿点衬朱唇,换上荼红色长衣,广袖飘飘,青丝垂肩。
情画看着毫不惶恐也不告饶的她,心中掠过一丝吃惊,他想能够如此安静空中对灭亡的人倒也值得他尊敬,只是他早已心定,杀她之时毫不会有怜悯。
这时,“嘶―――――”
中音琴,她爹爹的遗物,她觉得再也见不到了……
便又道,“三日以后,待小公子于睡梦中逝去,凭那双眼的功绩,我会好生将你葬于后山。”
赤红的火焰当中,走出一个身影,双手托着中音琴。
“这是天然。”情画不明白她的眼泪,只想是哀于面前的窘境。他将琴放于一边,手掌一挥,一幅画轴收进手中。接着以妖力作法,那画轴开端隐了起来,“咻――”一道光飞旋而出,立于他的身边。
“轰―――”声似暴雷响动。
她要找到本相。
悲喜交集,她笑容莞尔,用手不断地抹去泪痕,可不知为何那眼泪却如何也止不住。
花祈雪被情画关在暗室中。
那光中恰是那画中的男人,昂藏七尺,眼睛之处被蒙上黑布,却挡不住他那清冷俊美的面貌。他淡然卓立,无知无觉。
花中音,本日便是你我久别相逢之日。
“阿谁女人,亲手剜去了花中音的眼睛,将他化为灰烬,她就是你的好娘亲。”
情画见花祈雪默不出声,也不敢再多说甚话。
那“云翎”周身白光缥缈,更像是虚影,稳然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的惶恐顿时消逝,只觉放心。
深山密林,盈湖之上,男人手指微动,抚出仿佛神音的琴声,吸引着千奇百怪的鸟儿飞来亭中静卧,唯有一只画眉落在了那红琴之上,男人微微一笑,那画眉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他。
云翎?
爹爹,女儿好想你。
这统统垂垂地崩溃了她的固执,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单独接受着那难以消逝的痛。
“你胡说甚么!”情画立显惶恐,他自是晓得这中音琴的琴心不在他处,可她又如何得知?他不但没有获得琴心,那小我的心他也一样没有获得,他只觉花祈雪的话像是最深的讽刺,一时候恼羞成怒,便要发作。
她看着那一幅幅惟妙惟肖的画轴,就像是看到了花中音的过往。他的笑容他的眉眼都印在了她的心上。
火焰肆意燃烧,照亮全部夜空。
情画站在被蒙着黑布的两人中间,开端施法,他的双手不由颤抖,只要那画轴之上的双眼消逝,那具他费尽千辛万苦拼集的躯体就会完整,待他将妖力灌入,“花中音”就会完美地重生。
花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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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祈雪面前呈现的红色火焰灼烧着那黑布,它一丝一丝地化为灰烬,当那最后一缕烟气消逝之时,那泫然欲泣的面庞之上,和花中音一模一样的双眼缓缓展开,如泣如诉,“没故意的‘花中音’毕竟不是花中音,没有琴心的中音琴也不是中音琴,到头来,你不过是得了一场空。”
“云翎”来到她的身前,冰冷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悄无声气地将泪珠拭去,墨眉微颦,眼露疼惜。
花祈雪黯然伤神,无语凝噎。
“云翎。”
她绝对不会信赖剜眼施火之人是她的娘亲。
情画只觉受一股重力所击,无可闪避,向后急仰,安身不定,摔到在地。双手却将中音琴护得稳妥。
她想,她终究离爹爹和娘靠近了一步。
琴与心已相遇,但是他们又在那边呢……是阴阳相隔,还是都已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