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方抖了一抖,手里的樱桃一个不稳便滚落到了地上。倒是不怪他这般,只前次的暗影实在过分,这辈子他也是忘不了的,堂堂七尺男儿,竟是让人鸡仔子似的拎着扔进了药庐,倒是光荣未曾叫旁人瞧了去。
柳淮扬久久不语,微微拧眉,似有深思之意,宫十七见他如此,便悄悄的隐退了出去。
一贯都是他欺负芣苢,只此次未免打趣开的过分,原是想戏弄一下津润堂里那位整天把个通房丫头捧在手里的柳二爷。却一个不甚,又是用力过猛,将芣苢生生逼成了炮灰。
芣苢这一出,焉知不是柳淮扬摆给他看的,如果再来一回,他温方的心自是肉长的,那里能比得上柳家二爷的堪比顽石的硬心肠哟。
柳淮扬仿佛不觉,只细细咀嚼着沈鱼那几句自言自语的话,一时只感觉千头万绪使出来,终是只汇成一句,便是沈鱼那句: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何况沈鱼的自作多情,也不过只是她自个觉得的自作多怀罢了。
温方内心便是松了一松。
宫十七说到此处,见柳二爷眉毛微微一皱,便停了下来,直到柳淮扬抬手表示,她才又持续往下言:“直坐到天擦了黑,晚膳时分,女人才将那泥炉熄了火,将新熬制出来的粥盛了出来,想是筹算端来给爷用罢。”
他推开轩窗,抬首瞧了瞧内里的月色,倒是撩人,举步想走,又是感觉不免夜深,现下去叫了她未免显得过分冒昧了,便只得作罢。
“爷,温大夫,过来了。”白术躬身朝着正在沉档册后端坐的柳淮扬通报一声。
白术说完没忍住看了芣苢一眼,带着几分要求之色。
柳淮扬放动手中的信函,挥一挥手表示他先退下,接着便看到跟在前面的大夫温方,大剌剌的撩起袍摆,往一旁的檀木椅上一坐,一副是生是死随您拿捏的恶棍模样。
温方一听,那里还能坐得住。
瞧,这不是又唱一出秋后计帐,也不瞧瞧现下已是半夜半夜的时分,竟是心急得不让人睡上一回安稳的觉。
大夫温方只顾着诧异,那里还能想到这一层,还道是柳二爷一朝知己发明,知他这个大夫这些年在他身上破钞的心力经力过分,原是想待他客气一回,以示感激。
柳淮扬将个茶碗安排手边的小几子上,清咳一声,才言了一句:“杵着做甚,满屋子里竟是没个你坐的地儿?”
柳二爷冷哼一声,倒是接了过来。
白术天然不敢多问,只低着头仔谛听着叮咛。
早有老话,变态即为妖。
一小我自言自语久了便有些难堪过分,温方干脆闭了嘴。
宫十一接过信函,抱拳躬身,只一闪便没了影踪。重新至尾一言未发,一眼未瞧。
部属离得远了一点,怕是听不清楚,便又凑得近一些,却见女人说完这话像是笑了一笑又说一句:“瞧我,来的久了竟是忘了,这里的女人又有哪个似我这般没脸皮又傻气大胆的,如许的话自是没人敢直直的问了出来的。“女人说完这些,便没再说旁的,部属见女人进了厅堂便未再跟着出来。”
大夫温方,已经作出一副聆听的姿势出来。他看柳淮扬如此,定是要先说一番感激的话的,禁不住又多想了想,如果柳淮扬非要谢他一番又是送一些贵重物件给他,他也只冒充推委几句,便应了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