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久久不语,好一会才感喟一句:“因果循环,原是躲不过的,我这里非要强求一回,叫报酬了难不说,到了竟还是一样改不了。几十年的佛经竟是白念了,终是执念太深,没慧根呐。”
阮大奶奶走至老夫人跟前,曲曲膝盖细心行个礼,笑盈盈道一句:“不孝孙媳,过来给老夫人存候。老夫人可安康如旧?”
青蓝细心替老夫人发髻上添一支赤金珠钗,像是不觉她自铜镜里打量的视野普通,只这份好定力,也禁不叫人喝一句彩。
柳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欣喜的道一句:“你夙来便是晓得谅解的,祖母这里瞧的清楚。也罢,你且去吧,叫上招娣帮衬一把,那是个手脚敏捷的,教唆起来倒是顺手。”
“老爷妾身过来看你了来,一晃你也走了这些年,敬启倒是争气柳家也还过得去。冥冥当中自是有您同列祖列宗保佑。“
倒是面上不露,只笑着道一句:“怕是林亲家那边思念的紧了,才捎信叫早去些日子,我瞧着本年入夏比往年暑气倒是来的早些,早些日子去也好。只这践行的事儿知会你婶娘那一句罢了,那里需求你再操一转意的,且放心养了身子要紧。”仿佛这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儿罢了。
抬一抬手,青蓝便扶着人从个春榻上起了身,待站定才道一句:“备些香烛祭礼,扶我往祠堂走一朝吧。”
青蓝将人送出门外,出去便瞧着柳老夫人敛了方才一脸的笑意,带着几分忧思转动手里的沉檀念珠。
青蓝只笑谦虚的道一句:“全凭老夫人一手□□,奴婢才算识得点大抵。”
见老夫人那边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起家辞职,只领着招娣玉墨筹措去了。
阮大奶奶何其聪明的一个明白人儿,老夫人企图自是了然,只也不好光亮正大的感激一回,过分昌大倒是显得自个真是像是要从二夫人手中□□了普通。
柳老夫人停一停,抻脱手抚了抚那画中笑得一脸慈爱的柳老爷子,半晌才有些艰巨的道一句:“这桩事儿原也是因着妾身一时贪欲才起的,这些年眼瞧着我儿敬启夹在两边摆布难堪,妾身这个为娘内心也是更加煎熬。何况事情又到了这般境地……也只能由妾身这里脱手把事情止也罢!只是老爷,原同您许下的来生,怕是妾身这里要爽约一回了……“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不知是因为悔不当初还是因着睹画思人,又或者两样皆有。
青蓝原想问一句不逢年节不遇腐败又无喜丧,怎得要去祠堂拜祭?又瞧着老夫人神采并不非常的好,便也压了猎奇的心机,只敏捷的将老夫人叮咛的一应事儿办齐了。
只这青蓝便是叫人可心,模样可儿,性子也沉稳。原是动了心机惟送至柳大老爷那边收用了今后抬个姨娘的,只柳大老爷并没这一朝心机。
柳老夫人点了点头:“知你一惯稳妥。”
又是一句感喟,将手中的沉檀念珠递给青蓝又道一句:“且先收起来吧,我这双沾满贪俗的手,倒是轻渎了它的佛性。”
老夫人摆出个慈爱的笑容,伸手虚虚扶了一把:“好好,偏你多礼,摆布又没个外人,闹这些个虚文何为。”
阮明君闻言倒是有些暗自绝望了,原是但愿老夫人这里能伸一伸手,拦上一把,只她闻了动静还是没事儿人一样,免不得叫民气急。
一派温婉的笑言:“孙媳身子不济,常日里晨昏定省老夫人这里谅解皆免了去,只孙媳总想同老夫人行这个礼的,至身前总该尽一尽孝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