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儿不耐烦地挥挥手:“你放心,谢娘不是出错被罚来的。她是昭容娘娘从娘家带来的奴婢,不想不慎将脸毁了不能再近身服侍。”惠儿顿了顿道:“你也晓得,娘娘身边的宫人普通是不能再出宫了。而浣衣局到了二十五就能放出去。以是,娘娘便求了皇大将谢娘放在这里。”
而此时,我只能用生满了冻疮的,因天寒而止不住颤抖的红肿的手,将那冰多敲几下,敲成碎冰浮在水面上,再将右手边大木盆里的衣服浸泡出来,等衣服都湿透了,拿在手上沉甸甸凉冰冰后,才用皂豆细心擦在各处,然后用力揉搓,最后再用水淘洗洁净。如此几次三遍用力拧得半干后,放在左手边的木盆里,一件衣服才算洗完,等着拿去晾晒。
“知秋姑姑,奴婢叫谢娘。”我悄悄施了一礼,谦虚道。
独一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笑容,是惠儿送我来浣衣局那天。
到午餐时,右手边的衣服终究洗完了。我将双手用力搓着呵气,捶一捶酸痛的腰,与小蓉一同向饭堂走去。
“啊?”知秋的声音俄然多了底气:“没有调令?那转头上面查下来,见怪的但是我啊。”
这个罪名可大了,“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知秋吓得跪在地上。
那日午餐时分我们到了浣衣局。甫一进门,就闻声一个妇人尖厉的喝骂声:“小蹄子,竟敢偷吃馒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我点点头,春喜姑姑的事小蓉不止一次跟我提及,当时浣衣局里活虽苦虽累,但大家内心是轻松的。只是我来时,能看到听到的只要知秋姑姑整天阴沉的神采,以及厉声呵叱浣衣婢的叱骂声。
“哎哎哎,吃完了吗?吃完就都出来干活了。”知秋手叉腰站在一间大屋子外嚷嚷,内里顿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丰年青的宫女们鱼贯而出,个个脸上都有怠倦之色,仿佛一个个木偶普通面无神采。她们身上都是灰白的麻衣,独一显出一点活力的,只要风吹拂起的衣角,以及“啪啪”的走路声。
惠儿摇点头,看向我道:“娘娘让我叮嘱你,好生照顾好本身。”
“没菜又如何,总不过那几样,不是萝卜炖白菜就是青菜豆腐,连点盐都舍不得放。有点肉都被知秋姑姑挑走了。那种菜,不吃也无所谓。”小蓉语气里很有不满,但还是抬高了声音地对我抱怨着:“畴前的春喜姑姑就很好,每人的饭都是分好的,不消担忧晚了没东西吃。夏季里也不会让我们用冰水洗衣服,更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吵架我们。只是可惜……”小蓉说着眼睛红起来:“可惜她得了痨病被挪出去了,传闻已经不在了。”
“娘娘叮咛的事我如何会不记得呢?”知秋连连点头,目光看向我,我只感觉仿佛被毒蛇盯住普通,浑身打了个颤抖。
在这个过程中,固然到处都要用力却得谨慎,以免将衣上的绣花贴片扯断弄坏。如果运气不好或者部下没重视,真的破坏一两处,就会像现在跪在雪地里的紫珠一样,手指被夹板夹得骨头裂开,还要在冷水里持续淘洗衣裳一件很多。而她的膝盖也因连续全部月都跪在地上,此时连走路都是折磨了。
“不敢不敢。”知秋点着头,转向我道:“那你就先留下吧。”她转头,笑容如一朵菊花普通:“惠儿女人,另有别的叮咛吗?”
“知秋姑姑,这是在做甚么?”惠儿皱了皱眉,不满道。
“快戴上快戴上,真是吓死人。”知秋摸摸胸口道:“今后你就都戴着吧,别影响干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