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那图案吧。”她笑起来:“怡昭容真有才,诗做的真好。”她语气里有崇拜,也有丝丝自大:“可惜我听不懂。”
我牵了她衣袖:“小蓉,你把那天的事奉告我好吗?你刚才的话令我太震惊了。”
我敲敲她的额头:“你呀!”固然如许说着,但还是拿过她的裙子,想了想,在上面绣上连珠六瓣斑纹,这花腔并不难,恰好小蓉不知从那里弄来浅碧和浅紫的小珠子。如许用浅紫在青色的裙摆处绣一排,串了浅碧的珠子,再用浅碧在丁香色上衣的衣衿、袖口上绣一排,串了浅紫的珠子,倒也不失清丽与低调的华丽。
许是看我皱了眉,小蓉泄气道:“看不出么?”
小蓉撇撇嘴:“传闻知秋是丽妃娘娘的远亲。”
“谢娘,”小蓉俄然道:“昭容娘娘人真好。不像其他主子,对我们这些低等宫人还不如一条狗。”
“然后我见到了怡昭容,她真和蔼又没有一点架子。不消我跪着说话,还赏我茶水滴心。”小蓉眼睛亮亮的,满心对怡昭容的感激。
彼时怡昭容在侧殿歇息,惠儿向她通报了事由后,她当即召见了小蓉。她本是仁慈和顺的女子,对待下人也非常刻薄,犒赏茶水是普通。
“绣丁香吧。”我说着,从箱子里取出纸笔,略一深思,在纸上绘出一丛细细碎碎缀在枝桠间的丁香图来。若以深浅紫色密密绣出,更会显得紫色如烟,富强淡雅。
“是腊梅啊。”小蓉说的理所该当。
“大羲并不崇尚女子读书,别说你,这宫里的妃子能认字就算不错了。”我安抚她道。
小蓉摇点头,有些自大地低下头:“我娘去的早,没人教过我。”
小蓉被我吓了一跳,略带发急看着我:“谢娘,你如何了?”
我将这设法跟小蓉说了,她公然高鼓起来,镇静地绣起来。我只做了这点事就感觉非常怠倦,便倚在床头陪她,偶尔指导几处针法。
“你晓得吗,那天我还见到皇上了呢。”小蓉眼睛亮了亮:“她们都说这是我的福分。”
我淡淡道:“我曾是绣娘,会画绣样是应当的。”
小蓉脸上有些神驰:“怡昭容仿佛并不惊奇,只是浅笑说‘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臣妾如许蓬头垢面如何面君啊。’说完,怡昭容才起家给皇上行了个礼。”小蓉看着我:“谢娘你说,我们见到皇上连大气都不敢喘,怡昭容如何就不怕呢?”
“嗯。”小蓉乃至因“皇上”二字端方了身姿:“你听我说嘛。”
我顿时了悟,难怪知秋那么大胆又无人管。
我忍下心底一点微酸,笑容保持平和。
“怡昭容呢?”我体贴道。
“谢娘,”小蓉将她手上的裙子拿起来给我看:“你看如许好不好?”
“你真会说话。”我微微一笑,在那丁香的衣衿上穿上珠子。
“算了吧。”小蓉撅了嘴:“那些娘娘哪个把我们当人看?还不如她们身边一只猫。”她看着我:“怡昭容再得宠也不能让太医十天来看你一次吧,还不是因为皇上一句话。”
而是“出身浮沉雨打萍”的唏嘘,是“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的无法,是“雕胡炊饭芰荷衣,水退浮萍尚半扉。莫为风波羡高山,人间到处是危急。”的感慨。
“你看看,照着这个绣会好一点。”我将图样递给小蓉,再持续补我的棉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