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故意了。”沈羲遥与我相视一笑,“朕还真有点饿了。”他说着喝起粥来。
沈羲遥“唔”了声,将碗中的粥喝洁净了。他挥手要宫人将碗碟撤下。以后上前揽住我的肩,带我入他怀中。
皓月湖蓝浮光锦上裳上有银丝绣出的并蒂胡蝶花,下裙选了素净的月红色,看上去清秀灵巧。只是,她闪躲的眼神和不时揪紧丝帕的双手,都显出她内心极大的不安来。
说着走到桌前为沈羲遥盛出一碗,又细细吹凉,这才递给他:“皇上尝一尝。”
蕙菊已送了宵夜出去,熬得稠稠的小米粥,配了五香熟芥和桂花辣酱芥两道酱菜,另有一道鲜蘑菜心,简简朴单清爽适口。
东暖阁的大门缓缓推开,暮春明艳的阳光倾洒在我的周身,我呼吸着这满盈在后宫当中充满了权力与争斗的氛围,戴上了威仪端庄的面具。
怡昭容身上的杏林春燕对襟我看着非常眼熟,仿佛是本身曾经穿过的,又像当初我在黄家村为李家蜜斯修补衣服时绣的那件。但是妃嫔穿戴皇后旧服乃是犯上,我想怡昭容不会不知。穿皇后做出的衣服虽更是僭越,但毕竟没人晓得那是出自我手,何况她此时神采恭敬,低垂的眉眼里只要谦虚与严峻,想来这件衣服不过是个偶合。
“本日起,复六宫存候之仪。”
“蕙菊,”我的声音如同叮咚溪水:“我们去会一会她们吧。”
轻软的羽帘不知何时被放下,遮住了西配殿里长榻上胶葛的两个身影,也隔断了男女降落的嗟叹。
此时我已经换过一袭杏色并蒂莲花云纹倭缎寝衣,光滑津润的长发从肩上散落,逶迤到长榻上,看上去非常冷傲。我坐在长榻上用心读一本《饮水词》,乃至连沈羲遥走出去都没有查觉。
沈羲遥眼里满是对劲,就着我的手尝了一口,赞成道:“这粥稠而不腻,味道甜美,薇儿也喝一点。”
我缓缓坐上凤榻,声音降落:“平身。”
蕙菊用犀角梳子一下下细心为我梳发,我闭了眼淡淡道:“飞燕髻便可。”
我娇羞一笑,悄悄推开他回身去了屏风后,敏捷披上一件湘黄色银线绣百蝶的绢衣,披一条印染牡丹水红披帛,随便挽一个堕马髻,手边没有头饰,只好折下花瓶中一朵杜鹃戴上,这才走了出去。
“对了,那荷包里你都装了甚么?”沈羲遥一面喝粥一面与我闲话,目光落在榻上一只与先前赐给商贾一样的荷包上,随口问道。
沈羲遥一把拽住我,他的眼里有和顺的情欲:“如许就很好。”他高低打量了一番:“别有风味。”
我从小寺人手里的托盘上取下沈羲遥惯用的东珠朝珠,踮起脚尖为他挂在脖子上,后退一步细心打量,又伸手将袍角扯平,这才对劲地对沈羲遥笑道:“皇上,能够了。”
沈羲遥弯身捡起,“《饮水词》?”他翻了翻那本书,闲闲笑道:“还不错。”
我从他手中抽过书随便搁在小几上,微微责怪道:“皇长出去也不说一声,猛地一说话吓了臣妾一跳。”脸上浮出小女儿神采,拉了拉寝袍的衣衿:“还觉得皇上不来了才换了寝衣。”我说着要往屏风前面去:“如许面君实在不雅,容臣妾去换身衣服来。”
蕙菊很有眼色地要盛一碗给我,我摆摆手,用牙著夹了点桂花辣酱芥在嘴里渐渐嚼着,端起茶杯笑道:“臣妾让他们放了红糖。红糖暖胃,但臣妾不喜好阿谁味道。这是专门给皇上做的。”
我的目光从她们身上渐渐扫过,再落到上面其他妃嫔身上,这内里,我看到了两个熟谙的身影,恰是安阳郡守吴大人的女儿,以及陈佐领的女儿。见我的目光在她们身上逗留,蕙菊借奉茶的当儿低声道:“紫衣的是吴承诺,粉衣的是陈常在。”她停了停又道:“陈常在歌声委宛,又能识字作诗,是当年入宫那批里最受皇上爱好的。”